第五章
老黄跟着段豹进了家门，屋里跟老黄想象的一样，简单，整洁干净。
超出老黄想象之外的是，屋里有个年轻的小兵正在卫生间用洗衣机给段豹洗衣服，看到段豹和老黄进屋，立刻挺直身板用湿漉漉的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三步两步跑上来接过了段豹手里拎着的东西。
段豹很自然的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勤务兵。
“放进冰箱里，再拿几块西瓜过来。”
段豹面无表情很简短地说。
“是。”
勤务兵手脚麻利的提着酸奶和水果去了冰箱那里，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盘切好的西瓜先端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并且关了窗户，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段豹摘下头上的大檐帽，勤务兵伸手接了过去，挂在了衣帽架上。然后他又回去冰箱那里把装酸奶的箱子拆开拿出一盒一盒的酸奶放进冰箱。
把水果也都放进去之后，小勤务兵又接着去洗衣服了。
老黄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段豹说着话，一边拿眼偷瞄那个勤务兵。
看到勤务兵从洗衣机里掏出一条段豹的内裤时，老黄心里终于开始有些嫉妒了。
虽然知道这个勤务兵所干的事都是在正常的职责范围内，可是老黄心里就是忍不住有些嫉妒。
勤务兵的行为多像一个女主人啊。
老黄也想做这样的女主人，想做段豹家里的女主人。
老黄心里想着，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老黄知道，他都这岁数了，如果还脸皮薄，动不动就害羞不好意思，吃屎都抢不到热乎的。
段豹跟老黄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看老黄一直拿眼睛偷瞄他家的小勤务兵，段豹心里就有点别扭了。
段豹知道老黄喜欢男人，难道老黄这是看上了自家的小勤务兵？
段豹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就慢慢地冷了下来。
老黄你都这岁数了还想打小年轻的主意，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段豹冷着脸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想。
小勤务兵洗好段豹的衣服走过来问：
“首长，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段豹看了老黄一眼，心里考虑着要不要留老黄在家里吃午饭。
老黄却已经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了二百块钱递给小勤务兵说：
“去买点菜，中午我在你们首长这里吃饭。”
小勤务兵没有接老黄递过来的钱，而是先拿眼睛去看段豹。
段豹心里犹豫了一下，然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老黄有钱，爱花就让他花吧。
小勤务兵这才接过老黄手里的钱跑步出门去买东西了。
“嫂子没随军跟你住在一起吗？”
老黄故意装迷糊，明知故问。
正因为得知了段豹已经离婚的消息他才决定让自己再一次出现在段豹面前。
老黄腹黑的觉得自己应该先挑起这个话题，然后假装是从段豹那里得来的这个消息。
“离了。”
段豹板着脸很简短地说，很明显不怎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哦，怎么就离了呢？太可惜了。不过当军嫂是挺不容易的，聚少离多。”
老黄装出一脸惋惜的样子说。然后又假装很没眼色地问：
“那你还打算再娶一个媳妇不？”
段豹板着脸看了老黄一眼，冷冷地回答道：
“不娶了，那你呢？为啥一直没结婚？”
段豹这也是明知故问，他就是被老黄问得心里有点不爽了想反击一下。
他知道老黄是因为喜欢男人才没结婚，他就想看看老黄怎么撒谎怎么编瞎话。
老黄笑眯眯地说：
“没碰到中意的，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段豹微微抽了一下嘴角，觉得现在的老黄比他年轻那时候认识的那个年轻的老黄更加不要脸了。
年轻时候的老黄就爱耍心机编瞎话不要脸，现在老了的老黄编起瞎话来更是给人一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感觉。
就是说瞎话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在段豹眼里还是那么假。
段豹不想理他，连接话都懒得接。
“我觉得这世上的女人都配不上我。”
老黄洋洋得意地晃着脑袋笑嘻嘻地说。
他就是故意说得夸张一点，像是在说笑。
老黄不知道段豹是不是知道他喜欢男人，也不知道段豹是不是知道那晚上自己对段豹做的事。
所以用稍显夸张的玩笑话搪塞了过去。
“以后你在这边也有生意了吗？”
段豹转移话题问老黄。
“嗯，这次和部队的生意做成之后，我想在这边也把生意做起来，代理的好几种商品已经开始在几家大型超市铺货了。”
老黄收起笑容很认真地回答段豹。
段豹没问老黄都代理的什么商品，他对那个也不怎么感兴趣。
“那你要在这边呆多长时间？”
段豹有点关心这个问题。
他怕老黄是为了自己才把生意扩展到这个城市的。
虽然这样想有点自作多情，可是段豹控制不住自己，自然而然的就在心里冒出了这种想法。
“现在还不清楚，看生意怎么样吧，如果生意好的话我可能会继续扩展一些其他生意，毕竟这是个大城市。”
老黄笑眯眯地说。
用笑容掩饰自己撒的谎，其实他已经打算陪着段豹一起呆在这个城市了，段豹在这里呆多久他就在这里呆多久。
段豹看着老黄脸上重新浮起的完美笑容，知道这个老家伙又在说慌了。
恐怕老黄是要留在这个城市里了。
段豹暂时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怕老黄来纠缠他，却也希望老黄能跟他重新做起朋友，时常说说话什么的。
段豹当了一辈子兵，朋友并不多，能说几句知心话的就更少了。
年轻的时候，老黄是属于能跟他说上话的人。
那时候段豹对老黄一点戒心都没有。
可是现在段豹对老黄有点戒心了，就因为老黄偷过他的大果子。
那就从朋友做起吧，如果老黄不再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一直做一辈子的朋友也挺好。
如果老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再跟他断绝关系也不迟。
段豹还是更愿意相信多年前的那天晚上老黄是酒后一时乱性，要不然平时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这就说明老黄的自制力还是可以的。
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屋里很快就凉快了下来。
满满的绿意从窗外透进来。
老黄看着对面的段豹，心里很舒畅。
不管怎么样，自己总算又再次接近了段豹，又再次回到段豹的身边了。
而且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的多。
段豹好像不知道那晚上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事，这样更好。
老黄决定慢慢来，先跟段豹从朋友做起。
小勤务兵买回来了一些卤肉，一些生鲜的蔬菜和肉，还有一条鲤鱼。
回来之后小勤务兵直接去了厨房，老黄在小勤务兵把菜都收拾好之后也站起身挤进了厨房。
“小兄弟，你先歇会，去吃块西瓜凉快凉快，我来做饭，我的手艺好着呢。”
老黄笑眯眯地对小勤务兵说。
小勤务兵很识相地放了手，在电饭锅里焖上米饭，然后收拾收拾厨房出去倒垃圾了。
老黄对段豹的口味，对段豹爱吃的菜了如指掌。
看看小勤务兵买回来的菜，老黄觉得这个小勤务兵很有前途，买的都是段豹爱吃的菜，说明这个小勤务兵平时照顾段豹很细心。
老黄到不至于吃醋，就是羡慕嫉妒，他也想天天这么贴心的照顾段豹，天天在段豹身边刷好感度。
老黄手脚麻利的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忙活了起来。
段豹坐在客厅里遥遥看着厨房里老黄隐约的身影，心里知道老黄在对他献殷勤。
段豹心里有些惬意。
老黄做饭的手艺一直很好，当年在部队野外拉练的时候一般都是老黄负责做饭，比炊事班还有人气。
而且老黄做的饭很合段豹的口味。
看着厨房里老黄的身影，段豹心里甚至都有点怀念了。
老黄做了红烧鲤鱼，红烧茄子，还有红烧肉，又爆炒了两盘嫩青菜，拍了两个黄瓜用自己调的酸甜酱汁拌了拌。
勤务兵打下手把一盘接一盘的菜端上了桌。
终于把最后一道菜做好交给勤务兵，老黄擦着满头汗走出了厨房。
段豹看着浑身湿透走过来的老黄撇了一下嘴说：
“出了那么多汗，你咋那么虚啊？”
老黄：“……”
面对这么不会说话，连句辛苦了都不会说的臭直男，忽然觉得自己看上段豹是有点眼瞎怎么办？
老黄在心里默念着不气不气，脸上挂着春风拂面的完美笑容朝段豹走了过去。
“来，尝尝我的手艺咋样，小兄弟你也坐下来一起吃。”
老黄笑眯眯地对勤务兵说。
勤务兵刚一犹豫，段豹就发话了：
“小李坐下来一起吃吧。”
“是。”
小勤务兵很干脆地应了一声，高兴地去给三个人盛米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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