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黄立在原地不想走，思想斗争很激烈。
老黄很想跟着段豹进去再偷偷看一眼段豹的大果子。
二三十年的梦萦魂牵，刻骨铭心，老黄始终忘不掉许多年前他偷吃段豹大果子的那一夜。
段豹结实的身体，霞红的硬脸膛，火热的体温和雄性的气味。
老黄脑子里刷刷刷地放起了十八禁小电影，站在厕所门口有点控制不住他自己。
可是控制不住也要使劲儿地控制住。
老黄不想表现得太出格让段豹远离自己，把自己拒于千里之外。
老黄拿不准他偷果子的那天晚上段豹到底知道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刚才他抱着自己那么使劲好像要把自己勒死的样子，还用力捶了自己奶子好几拳，就只是出于战友之间多年不见的激动之情？好像也没那么简单。
如果说段豹知道的话，那他表现得也太淡定了，除了刚开始的那几下，段豹表现得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战友一样，没有任何厌恶和轻视的情绪在里面。
但是段豹也没表现出他跟老黄是同道中人，对那一夜意犹未尽，要跟老黄再续前缘的意图。
在没彻底弄清楚状况之前，老黄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出现在段豹跟前，他不想一上来就搞砸。
他甚至做好了被段豹暴揍一顿，当众羞辱一场的准备。
那样的话正好让自己可以彻底死了那条心。
段豹的表现有点出乎老黄的意料之外，虽然也挨揍了，但那也太小儿科了，把他归类到战友喜相逢，捶胸相庆也不是不可以。
老黄正站在原地胡思乱想着，段豹已经出来了，看到老黄他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还在这里。”
段豹面无表情地问。
“我在等你啊。”
老黄笑眯眯地说，同时仔细地观察着段豹的表情，哪怕有细微的表情变化，老黄也绝对不会放过。
可惜段豹依然保持着他的石头脸，表情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冲老黄点点头，然后大踏步的从老黄身边走过去，虎虎生风。
老黄从段豹脸上什么都没看出来，厌恶和喜欢都没有，这让老黄心里有些失望。
跟在段豹身后回了包间，李国栋已经先行离开了，大概他来聚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借钱。
剩下的战友又闹哄了一阵子，慢慢散了。
老黄一直在段豹身边坐着，暗暗盯着段豹的一举一动。
看到段豹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司机小刘，老黄赶紧说：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我也没喝酒。”
段豹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俩人站起身跟剩下的战友一一握手道别，约定四年后再相见，然后离开了酒店。
老黄开车行驶在被法国梧桐遮盖的一条街道上，时间已经过了中午，阳光明媚，汽车里用了雨后森林的男士香氛，来之前老黄没敢喷在自己身上，就稍稍在车里喷了一点点。
他已经早就打定主意要送段豹回去了。
清新的淡淡树木味道，让人心旷神怡，车里的气氛很宁静而不是那种让人尴尬的无言。
老黄用眼角偷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段豹，雀跃的小心思像雨后森林里的一朵朵小蘑菇，带着音效“啵啵啵啵……”不停地冒出来。
段豹看着前方道路两旁碧玉一般的遮天绿意，面无表情用很随意的口气问：
“听说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拼命做生意？挺辛苦吧？”
老黄笑眯眯地看着前方心里很高兴，这还是重逢以来段豹第一次问他关于他私人的问题，就好像段豹在关心他一样。
老黄知道自己可能是在自作多情，可是他就喜欢这样在心里暗暗的自作多情，又没碍着别人，自己偷偷的在心里高兴高兴都不行啊？
“嗯，现在生意都上了轨道了，没那么辛苦了。”
老黄稍微扭头看了段豹一眼说，然后又赶紧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目视前方好好开车。
不是他开车技术不过关，是他怕被段豹训，段豹很不喜欢人在开车的时候三心二意。
“有孙子没有？多大了？要不要让他来当兵？”
段豹面无表情地扭头看着老黄问。
老黄立刻紧张了起来。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他是个同性恋，一辈子没结婚，更没小孩，连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子。
如果跟段豹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一辈子没结婚会不会惹人怀疑。
可如果撒谎的话，将来万一俩人有啥进展，那就要用一百个谎去圆，老黄觉得那样太累，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没结过婚，哪来的孙子啊，哈哈哈。”
老黄努力想让口气显得很轻松，但是他自己都听得出来自己笑得特别假。
这倒让段豹意外了一下。
段豹知道，很多同性恋迫于社会的压力和繁衍后代的需求，会选择结婚这条路，没想到老黄和他家虎子一样选择了不结婚。
想到他弟弟段虎也收养了雷豹的一个挺可爱的叫做小蹦豆的儿子，段豹禁不住随口接着问：
“没收养一个孩子吗？”
老黄摇了摇头。
“我一辈子拼命地在各地跑来跑去的四处奔波做生意，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养孩子。”
段豹看了看老黄的侧脸，没有俗套的接着问那你老了怎么办，而是沉默了下去。
“哈哈，没事儿，我现在有钱了，老了也不怕，只要有钱还怕没地方养我？哈哈！”
老黄心里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次笑得很豁达。
“嗯，那倒是。”
段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俩人沉默了一会，老黄打开了音响，淙淙而响的是空灵飘渺的班得瑞《寂静山林》乐曲。
在安抚人心的音乐中，老黄开车把段豹送到了军区大院的大门口，俩人同时下了车。
“你在这个城市有生意吗？”
段豹看着老黄问。
他有点关心俩人是不是还能见面，段豹是不太想再见面的，毕竟老黄偷吃过他的大果子，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真的密切交集起来，段豹怕老黄会逮着机会就故技重施。
段豹虽然对同性恋没偏见，对老黄也没偏见，也能原晾他多年前的酒后失德偷吃了自己的大果子，但是段豹不想跟老黄再有更多的接触和纠缠，往事随风，就让老黄也随风而去吧。
老黄看着段豹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他一直躲着段豹，没在这个城市开展生意。
“那你什么时候走？”
段豹有点不太关心地问。
“马上就走。”
老黄笑眯眯地说，笑得很完美，心里却有点受伤，他看得出来段豹是想让他快点走的。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段豹挥了一下手面无表情很随意地说。
“嗯，再见。”
老黄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笑着对段豹说。
“再见。”
段豹口气平淡地说着，依然面无表情，硬如岩石。
老黄上了车，发动车子，最后跟段豹挥了一次手。
车子无声的滑出去，老黄从倒车镜里看着站在原地身板如标枪一般笔直的段豹，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把车开上了大路。
起码，这一次，他们总算正式道别了。
再见。
再见。
可能是再也不见，从此天涯陌路，各自安好。
老黄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驾车行驶在春末夏初的阳光里。
阳光炽烈，有些扎眼，老黄笑着擦了把眼睛。
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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