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人生注定会有许多悲惨与痛苦的经历，单纯喜欢老者一件事足够毁掉整个人生，更可怕的事连家人也牵连，多少人会在某一天非言非语，他们嘴里吐出的不是象牙。
记得第二天醒来把先生看的直摇头，望着床上一大片湿漉漉的地方，那是我跟鹤飞的杰作。说句实话我都感觉到臭，后来先生自己把床单被单换下来洗掉。
先生的手指很长很细，非常洁白、一看就知不是干活的人。我蹲在一边仔细看他洗被单，鹤飞又跑去捡鞭炮玩去了。
“先生、等我长大了我帮你洗衣服，你就像现在我这样蹲在一边看着。”
“等小滑头长大先生都该七十了，那天恐怕蹲不下去喽。”
“我给你搬凳子坐，洗完了我们俩去山上看日落，早上看日出！”
“好、先生可记住小滑头今天说的话，那天来了不许嫌弃先生是老头子哦！”
“原来先生也会哦嘴巴，我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呢。”
先生说哦的时候很可爱，足足像一个老淘气。直到下午客人才算全部走完，本来热闹的场面突然冷清起来，这是我最害怕的，心里恍惚、失落。
先生望着地上留下的一堆堆骨头和果皮，拿起扫把慢慢打扫起来。楼奶奶去给别人回礼了，邻居家每户要送一张毛巾，还有一袋糖。
“灵雨、先生过完六十了，人这一辈子也该差不多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先生被淘汰了！”
“先生！”我呆呆的盯着先生，不知如何去安慰他。
先生的感慨由心而发，看得出他也接受不了突然热闹的场景变得冷清，也许只有孤独的人才会感觉到我们此时此刻的想法。
“灵雨、你觉得先生老了吗？”
“先生不怕、老了我养你！”孩子的话永远单纯，我压根意识不到养先生这句话最终意义，只知道这句话可以安抚他。
“好啊、先生等着小滑头长大的那天。”
事情总有来不及应对的一刻，没想到黄牛娃突然出现，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很讨厌。
“呵、老师六十大寿过完啦，怎么不通知学生呢，也好过来给老师祝贺一下，表达我对老师的心意。”
“老师先谢谢你的好意，没有来得及通知你的确不好。你这是路过吗？”
“怎么能说是路过呢，我是专门赶来给老师祝贺的啊，没想到昨天就过完了，要不老师再单独请我吃一次饭，也表达老师看得起我这个学生。”
“不要脸、呸！”我白眼一翻往地上吐了吐口水，真希望我现在能立马变大给黄牛娃揍一顿。
“要不你过一会吃了晚饭再走，要喝酒家里还有很多。”先生客客气气对黄牛娃说，手上不停打扫。
“好啊、刚好我午饭没吃，一会儿多吃点。这小子怎么还没走，癞皮狗吗？”
“癞你全家、呸、臭人！”我年纪虽然不大，骂人的话如今学到不少，班级很多小孩特别会骂人，有的说跟他爸妈学来的，家里父母时常吵架，孩子在一旁自然学会了。
“他妈的、嘴巴还挺让人烦，信不信老子一脚踢你茅坑里，赶紧滚开！”
先生突然呵斥、“你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点长辈样子，嘴里除了脏话没别的吗？”
“老师你咋了、这小兔崽子骂我你怎么不说话，我说他两句你就反驳我，还一个劲教训起我来，这么讨厌我就明说出来，别掖着藏着！”
“我们所有人都讨厌你，赶紧离开先生家，我不欢迎你！”
“灵雨不得胡闹，一会儿先生该生气了。”
黄牛娃嘴巴一歪、模样要多不爽有多不爽，“切、不欢迎我就走喽，以后相处的日子多着呢，尤其是你小子给老子记住，啊、别忘记我今天说的话！”
“老子就记住你的话了，打我呀！”我学着大人说话的语气，心想你还敢打我不成。
黄牛娃走了、先生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久，不清楚心里想什么，可能担心黄牛娃会报复我们，毕竟那种人心狠手辣，干偷鸡摸狗的人心地肯定不善。
忙到下午五点半才打扫完所有垃圾，累得我满头大汗。楼奶奶回家热了热饭菜，我们四人简单吃了点，连续两天吃肉心里有些反胃，没吃多少饱了。
先生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在开心说话，尤其是路过一个池塘，我见水里有两只野鸭，便激动的大声对先生喊。
“先生你看那里有野鸭，先生快看呀，它们游好快！”
听了我的话先生哈哈笑起来，指着水里野鸭对我说：“那是鸳鸯！”
后来我想起先生家墙上挂的那副画，开心问他。
“先生、你家里那副牡丹是谁画的，好漂亮！”
“牡丹？你说的是房间那副画吗，那是并蒂莲！”
“先生、那你床上挂的像麻绳一样的是啥东西呢，为什么挂那个，好看吗？”
“你这小笨蛋、那是同心结，你这些问题都从哪里的，快把先生笑不行了。”
“同心结是干嘛的？”
“表示两个相爱的人心永远一起，你还小不懂！”
“我们俩可以把心串在上面吗？这样是不是可以不分开了？”
“同心结用在爱人身上，等你长大了会懂什么是爱人。”
“先生就是我爱的人呀，所以我想把我们串在一起。”
快到家附近、我再一次拉着先生去坡上看夕阳，他说他非常喜欢看落日，因为他一句喜欢我记了一辈子，有机会便陪他一起看。
我找了很多枯草垫在地上，坐上去非常柔软。把小手放在先生腿上，他看夕阳我看他，没人会相信这对老少在十几年后会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一半。
“先生、你为什么对夕阳情有独钟呢？”
“因为它美！”先生眼神里透露着向往，不知道他向往夕阳做什么。
“先生、你觉得楼奶奶和夕阳比哪个更美？”
“小傻瓜、怎么想到拿你楼奶奶打比喻，不恰当！”
“那～那先生觉得我和夕阳比哪个更好看？”
“当然是先生的小傻瓜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开始逗我笑，偶尔还会抓我痒的地方，弄得我眼泪笑了出来，我们的笑声不断在山上徘徊，像我俩深情的一面！
“我也觉得先生比夕阳好看，所以我不看夕阳一直看先生。”
“你这小坏蛋开始取笑先生是不是，先生老头子一个哪能有夕阳好看，看先生不抓你痒痒才怪。”
他又开始抓我腋窝，那是我最怕的地方，特别痒。我开始耍赖，一个劲往先生怀里钻，脑袋不断拱他肚子，他也跟我哈哈大笑。
“小坏蛋长大了，知道往先生怀里钻了！”
“我想钻到先生肚子里去，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
“哈哈哈、那里你可钻不进去哦，里面装了东西！”
“什么东西、是墨水吗？”
“对、都是墨水，你个小坏蛋又取笑先生，看我不抓你痒痒！”
“先生饶命、灵雨不敢了！哈哈哈，痒！”
时间不知怎么了、突然静止了一样，先生静静的盯着夕阳，像那里有他期盼的事物，我也学着他用那样的眼神看，可惜我找不到那种失望的感觉。
也许先生心里有话，只是他一直压着没说出来，或者没有对象可以倾诉。
“先生你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为啥不说话了呀？”
“灵雨、我们走啦，回家吧！”
“先生、你笑起来像个老神仙，神仙爷爷最喜欢笑！”
爱情、也许是人类的陪葬品，世界多少痴情人最终结果跟一个不爱的人过了一生。爱情本就不是幸福终点，而是思念的开始，毕竟真正的爱有几人可以拥有呢？
先生的故事只有他知道，对我而言可能太小，他无法告诉我他的感情经历，某一天我成熟了，或许他会把一切年轻时的事对我倾谈。
章节评论 (0)
暂无评论，快来发表第一条评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