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麦大叔的思绪就在这漫天飞白的梨花中回到了十多年后的现实。老田头已经睡着了,麦大叔把他搂在怀里摸着熟睡中的老田头的肚腹,这具身躯明显比十多年前发福了。自从那回以后,他几乎都没见过老田头的了。尽管总是一起上山打猎,但象这样睡在同一个被窝的机会这还是头一次。
屋外寒冷的雪域山林里远远的传来一声长嚎,是圆月天空下的一只孤狼。
第二天老田头醒来时发现麦大叔不见了,肯定是带着几个小伙子溜套子去了。厨房里传来老赵和老李头忙活做饭的声音。但当他一扭脸时,吓了一跳,躺在旁边的黑蛋正瞪着一双牛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老田头忽地坐起身子,拍了他一巴掌说:“怎么了臭小子?没和你麦大叔一块出去溜套子?”
黑蛋翻了个身,把双手放到头下枕着平躺着说:“麦大叔叫我留下来喂马。”
“那你还不赶快起来?”,老田头坏笑着说,“来,让大爷看看,是不是昨晚梦见媳妇跑马跑的没精神头了?”
说着就把手伸进了黑蛋的被窝向里抓去。原本他只是想开个玩笑,要是黑蛋稍微挡一下他就会收手,大家哈哈一乐,就热闹地过去了。
可没想到这回黑蛋没拦,所以他就结结实实的抓住了黑蛋。老田头就有点尴尬,象被火烫了一样猛地收回手。然后隔着被子扇了那个家伙一巴掌说:“操,你个混小子,咋连拦都不拦,还真想叫你大爷摸啊。快起来吧,别装熊,还是留着那股劲麻溜地去干活吧。”
老田头在被窝里穿好上衣,,站起来开始穿裤子。黑蛋忽然问:“老田大爷,你和我麦大叔是怎么有交情的?你们关系怎么那么好呢?”
老田头一愣,心想这孩子怎么没头没脑地问起这个了?但当他接触到黑蛋盯着他的眼神时,心里咯噔一下,想:“坏了!是不是昨晚说的话让这孩子听见了。”
他强装镇定穿好裤子,坐在那边穿袜子边说:“哦,那个。你麦大叔救过我的命,然后就成了生死交情了。你也赶快起来吧,别懒被窝。”
穿好鞋,老田头开门出去了。
黑蛋望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和老田头隔的如此遥远,老田头有马寡妇,现在又有传奇骁勇的麦大叔,他黑蛋算什么呢?他甚至感到了一丝伤心。可是当清晨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老田头,又被深深吸引的不能自拔。他沉睡的样子如此安详,黑蛋甚至有把他抱在怀里的冲动。
黑蛋握着拳头狠狠地说:“我一定要得到老田头,一定。”
此时正在雪地里行走的老田头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大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说:“操,一大清早,哪个相好地又在念叨我了?” 老田头在路上走了好一阵子,就看见麦大叔带着那三个小青年远远的走了过来,收获颇丰,尤其是两只红色的火狐狸,毛色鲜艳,一看就是上等货。
说了几句称赞的话,他让三个小青年先走了,说有事和麦大叔商量。
等他们走远了,老田头把麦大叔拉到树林里,笑眯眯的看着他。麦大叔一脸的沉静,等着他说话。
“我发现黑蛋可能知道我们的事了。”,老田头说,期待地看着麦大叔的脸,想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可麦大叔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一张平静的脸上再没有了多余的表情。
老田头有些失望气馁地说:“我操,你都一点都不担心害怕吗?”
“因为你根本就没一点担心害怕的样子,那我为什么要担心害怕呢?”,麦大叔眯着眼睛说。
老田头一下被堵的没话说了,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发了一会呆说:“你个老狐狸,因为我发现那个臭小子可能喜欢男人,今天早上我穿裤子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到他被窝里掏他那里他连挡都不挡。”
老田头说到这,忽然发现麦大叔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黑的跟乌云密布的天空似的。他连忙解释说:“我也不是为了摸他那里才去掏他的,我就是想开个玩笑,就摸到了……”
麦大叔沉着脸说:“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老田头面红耳赤的说,“然后我就放开手出来找你了。”
“为什么要出来找我呢?”,麦大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田头,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你干吗用这种眼神瞧着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男人,可我知道你喜欢,这么多年你一直就那么忍着。所以我一发现黑蛋可能喜欢男人,就想到了你,你们两个可以……”
老田头晃着大脑袋正说到得意处,麦大叔忽然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老田头捂着肚子就弯下了腰,麦大叔又在脚下使了个绊子,上面用手一推,老田头四仰八叉就平摔在厚厚的雪地上了。
然后麦大叔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了。
老田头望着他的背影喊:“老麦,你他妈这算什么意思?”
麦大叔连搭理都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老田头无力地躺倒在雪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自言自语地说:“十多年前你救过我,知道你喜欢男人才跟你做了一回,谁知道你到现在还记着。唉,黑蛋那个孩子不好吗?老实憨厚,身强体壮,你考虑一下也行啊,上来就揍我,摔我,操!”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袋,叹息了一声说;“唉!可愁死我了。”
其实他不知道,比这更让他发愁的还在以后,还有以后的以后。
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慢慢往回走。
回到护林所,大家都在等他吃饭。麦大叔依旧沉着脸吸着烟,黑蛋热情地帮老田头盛饭拿馍拿筷子,热情得让老田头浑身都不自在。麦大叔一直面无表情的瞪着他,反倒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这顿饭吃的那个累啊!
吃了饭他连忙牵出了马,说四处转转,察看一下树木。黑蛋嚷着要和他一起去,老田头叫他和麦大叔去下套子,然后老田头一挥鞭子,打着马,逃也似地跑开了。
等到天黑吃了晚饭,老田头又想出了新花样,他非要和麦大叔调过来睡,这样麦大叔就和黑蛋挨在一起了。望着麦大叔无可奈何的脸,老田头高高兴兴地躺倒了,睡的别提多踏实了。
只是这下可苦了黑蛋了,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直挺挺躺在被窝里到了半夜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候一只大手摸索着爬上了他的身上。黑蛋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只手的主人肯定是对男人感兴趣的麦大叔。出于对麦大叔的嫉妒,他本能地一把抓住了那只手。但让他吃惊的是,手的主人不是他认为的麦大叔,而是和他同一个被窝的老赵! 黑蛋抓着那只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犹豫,却听到老赵发出了沉重的鼾声。黑蛋明白,这是老赵在给自己台阶下,一切都在黑蛋的一念之间。黑蛋心里忽然变的很疯狂,老田头今天有意的疏远让他感觉到委屈,难道老田头心里只有一个麦大叔?一种类似于报复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着,他也可以找一个人的,天下不只有你一个老田头。
他轻轻放开老赵的手,老赵的鼾声立刻停止了,把身子凑了过来。
当一个血气旺盛的年轻人把自己亲自交到另一个人手里以后,起主导作用的就不再是感情而是最原始的欲望。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打乱了黑蛋心中对这种事的诸多场景和剧情的激情想像。他很容易就被这种单纯的感官上的刺激俘虏了,被情欲彻底吞没了。
当他们风平浪静,悄无声息之后。黑蛋旁边的麦大叔,慢慢张开了眼睛,他把把熟睡中的老田头轻轻搂在怀里,用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肚腹。老田头嘴里发出梦中的含混呓语,把身子往麦大叔怀里靠了靠,鼻息均匀,香甜的沉睡着。
麦大叔在他的肩膀上亲了亲,怀抱着这个粗糙直爽的血性汉子,麦大叔的眼里又想掉泪了。这个连男女情爱都不甚了解的憨爷们,该怎么让他明白男人之间的爱情,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不是喜欢男人,自己喜欢的只是一个老田头而已。他不敢说,他怕吓坏老田头,他不想老田头的快乐豪爽的心带上负重的阴影。
第二天清早,老田头最先在麦大叔的怀里醒来了。他看了看熟睡中的麦大叔,发现他的眼角竟然有梦中的泪痕,还有一滴泪珠在他的眼角凝结着,象还没有跌落的心痛。
老田头叹了口气,轻轻替他擦去那滴眼泪,喃喃地说:“我的傻兄弟,你这是何苦呢?老哥哥明白你的心意了,反正咱们也活到这把年纪了,脸面还能撑几年?可别再这么伤心了,瞧你可怜的,让老哥哥这个心疼。”
他正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那边黑蛋直挺挺地忽地坐了起来。老田头吓了一跳,从麦大叔怀里挣出来说;“你个二楞子,大清早的诈尸呢?”
黑蛋闷着头说:“我要撒尿。”,然后就光溜溜的爬出被窝下炕出去了。
老田头瞪着大眼看着他的光身子,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他跳起来,蹦过去,一把掀开老赵身上的被子。看到老赵果然也是一丝不挂。老田头立刻眼冒怒火地骑到他身上,掐住了还在睡梦中的老赵的脖子。
在老赵迷糊的睁开眼的瞬间,他狠狠地问:“你是不是把那个孩子糟践了?” 他这么一嚷嚷,那边春柱,小麦,还有小张都被惊醒了。春柱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老田大爷,你骑在光着腚的老赵大爷身上干啥玩意呢?”
麦大叔此刻也醒了,却眼不见心不烦的又把眼一闭,干脆扭过去身子了。
老田头只好硬堆起平时的威风瞪着春柱说:“问什么问,没看见我正掐着他脖子吗?这个老小子偷穿我裤衩,这不,我刚给他扒下来!操!上山也不多带条裤衩,偷我的穿。”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春柱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打住了话头。
“你以为什么?”,老田头瞪圆了那双鹰眼,虎视眈眈,其实又是色厉内荏地说:“你以为我想女人想疯了,逮着个人想办那事?操!瞧你细皮嫩肉的,我就是要找也找你啊,我会找这个干巴巴的老棒子?”
春柱立刻羞红了白皙的小脸儿,低声咕哝了一句:“老骚驴。”
老田头更来劲了,涎着脸说:“吆呵!脸红了呵,更招人待见了,小麦啊!今晚你和你麦大叔睡,我要好好疼疼这小子。”
春柱啐了一口,砸过来一个枕头。
小麦笑呵呵地说:“得了,老田大爷,瞧你那嘴损地。不就是裤衩吗?我带了好几条呢,都是新的,给你一条。你还不赶紧放了我赵大爷。”。
老田头借坡下驴,站起了身子。
然而就在这时,黑蛋又咣叽推开门光溜溜的进来了。老田头一见,立刻一个头两个大。春柱他们瞧着黑蛋也直发愣。
“黑蛋,咋你也光着?不会也是让老田大爷把裤衩给扒了吧?”,春柱哈哈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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