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沉睡的龙
陆风的设计事务所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洒满了碎钻般的灯火，璀璨，却冰冷，带着一种繁华落尽后的疏离感。
空气里浮动着咖啡因和纸张混合的焦灼气息。陆风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复杂的建筑结构图，蓝色的光映在他英俊而疲惫的脸上，投下一片明明暗暗的阴影。
这是一个市图书馆的改造项目，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作品，每一个线条，每一个空间布局，都凝聚着他的才华与野心。他本该为此感到兴奋和自豪。
然而此刻，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在他眼里却渐渐模糊，扭曲，最后幻化成一张无形的、巨大的网。网的中央，是他和顾悦心那间昂贵、精致，却毫无温度的婚房。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身体向后靠在人体工学椅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
疲惫像潮水般涌来，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今天下午，他又和悦心因为一件小事吵了一架。起因是他母亲打电话来，问他们国庆放假要不要回老家，他随口答应了。悦心知道后，当场就发了脾气。
“你为什么不先问我？你不知道我国庆约了朋友去旅游吗？陆风，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我们这个家？”
他试图解释，说可以改天再去，说母亲只是想他们了。但所有的解释，在顾悦心那里，都变成了狡辩和不重视她的证据。争吵的最后，悦心摔门而去，回了隔壁父母家，临走前留下一句：“你自己过吧！”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生活被这些琐碎的、无休止的争吵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曾经爱过悦心的明艳和果断，但婚后，这些特质却演变成了不容置喙的强势和令人窒息的掌控。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沼泽里跋涉的人，每一步都耗尽心力，却只能越陷越深。
只有一个人，能让他暂时从这片泥沼中抽身。
顾微舟。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岳父的身影。那个总是穿着宽大棉麻衬衫，身上带着淡淡书卷气的老人。他想起上次争吵后，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岳父默默地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放在他手边。那杯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熨帖着他冰凉的手心，也仿佛熨帖了他心里那些褶皱。
“小风，别跟悦心一般见识，她就是那个脾气，被她妈惯坏了。你是一家之主，多担待些。”岳父的声音，总是那么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陆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承认，自己对岳父的感情，已经越界了。那种混杂着怜惜、依赖和禁忌欲望的情感，像一株在阴暗角落里疯狂生长的藤蔓，缠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抗拒，他挣扎，他用工作麻痹自己，却发现，越是疲惫，对那份温存的渴望就越是强烈。
他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那间空旷冰冷的屋子，更不想面对可能随时会“驾临”的妻子。在这里，至少还有工作可以作为逃避的借口。
时钟的指针，无声地滑过凌晨两点。身体的疲惫终于战胜了意志的顽抗。陆风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驱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城市的影子在他眼前拉长，变形，化作一片片迷离的光斑。
回到家，他甚至没有力气走回卧室。那张宽大的主卧双人床，曾经是他和悦心甜蜜的象征，如今却像一个冰冷的舞台，上演着一幕幕名为“婚姻”的默剧。他是真的好累了。
他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客厅的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垫包裹住他疲惫的身体，像一个温柔的拥抱。他扯过一个抱枕，垫在头下，连灯都懒得关，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在意识沉入黑暗的边缘，他的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岳父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温润的眼睛。如果，此刻能枕在他的腿上，那该多好……
陆风并没有完全睡死过去。他只是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身体的疲劳让他无法动弹，但听觉却异常敏锐。周围的空气，静得能听到冰箱压缩机低沉的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声音，将他从混沌中惊醒。
是玄关处传来的“嘀”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是门锁内部机括转动的、细微的“咔哒”声。
陆风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个时间，会是谁？
悦心？不对。悦心开门，总是带着一种急切而理所当然的动静，指纹按下去的声音都比别人重些。而且，她回来一定会先在玄关换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脚步声太轻了，轻得像猫，又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陆风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但心底的渴望，告诉他，必须保持原样。他继续维持着均匀的呼吸，眼皮下的眼球却在飞快地转动，试图从这细微的声响中辨别来人的身份。
一个念头，如同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他的脑海。
这个家，除了他和悦心，还有两个人拥有指纹权限——岳父和岳母。
岳母顾婧，是绝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用这么轻柔的方式进来的。她会像巡视领地的女王，理直气壮，甚至可能会因为他睡在客厅而开口训斥。
那么，只剩下一个人。
顾微舟。
这个想法，让陆风的心跳骤然失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加速流动，呼吸在奔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不知道岳父为什么会来，或许是悦心在隔壁又说了什么，岳父不放心，过来看看。
但他控制不住心底涌起的那股强烈的、病态的渴望。
他渴望岳父能走近他，再近一点，再更近一点。他想知道，当自己处于这样一种脆弱的、毫无防备的状态时，那个总是温和包容的老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继续装睡，将自己的呼吸放得更长，更缓，仿佛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脚步声停在了客厅中央。陆风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没有岳母的审视，没有妻子的挑剔，而是带着一种……叹息般的温度。他甚至能想象出岳父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微微蹙着眉，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无奈。
陆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既紧张，又期待。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等待着那只温暖的手，会落在他的额头上，或者，只是轻轻地为他拉上滑落的衣角。
然而，那脚步声却又响起了，是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的。
一丝失望，如同一盆冷水，浇在陆风心里那团灼热的火焰上。他暗自苦笑，是自己想多了。岳父终究是岳父，一个恪守本分、爱面子的老派知识分子，怎么会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他听到卧室里传来衣柜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然后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原来，是去拿被子了。
这个想法，让那颗冷却下去的心，重新燃了起来。
果然，脚步声再次向他靠近。这一次，比刚才更近。陆风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一丝极淡、极熟悉的气息。那是岳父身上独有的味道，混杂着旧书的纸香、松烟墨的清冽，还有一种常年穿着干净棉麻衣物所特有的、如同被阳光曝晒过的、暖融融的气味。
这气味，像一只无形的手，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他贪婪地呼吸着，几乎要沉醉其中。
他感觉到岳父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一个温热的、巨大的存在，笼罩在他的上方。他能想象到，老人正小心翼翼地，试图将毛毯展开，盖在他的身上，动作一定很轻，很慢，生怕惊醒他。
陆风的心跳，已经快得不成样子。他闭着眼睛，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听到岳父极力压抑的、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像一个温暖的力场，将他包裹。
来吧……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心底疯狂地祈祷着。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触碰，发生了。
为了更好地将毛毯覆盖住他的全身，岳父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向前倾斜。然后，一团温热而沉甸的物事，隔着老人那条宽松的棉质睡裤和他自己手臂的薄衬衫，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压在了他的小臂上。
那一瞬间，陆风的呼吸，停滞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不是没有和男性有过身体接触。大学时和同学勾肩搭背，工作后和同事握手寒暄。但那种感觉，是坚硬的、纯粹的、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甚至，他骨子里对同性的亲密接触，是带着一丝本能的抗拒和排斥的。只要有男性靠得太近，他就会起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
那隔着两层布料的触感，却带着一种惊人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和热度。它并不坚硬，而是带着一种饱满的、沉睡般的柔软，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庞大的轮廓。
那重量，那温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冲向了那个被触碰的地方。他没有感到丝毫的恶心或抗拒，反而，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渴望，从他身体的最深处，猛地炸开！
他渴望这触碰能更久一些，渴望那重量能更重一些，渴望能用自己的手，去亲自感受那布料之下，究竟是怎样一番惊心动魄的景象。
这就是岳父的……
那个只在他最隐秘、最肮脏的幻想中出现过的东西。
它像一条沉睡的巨龙，盘踞在幽深的山谷里，仅仅是泄露出的一丝气息，就足以让天地变色。
陆风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擂着鼓。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睁开眼睛，抓住那只正在为他盖被子的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几乎淹没在衣物摩擦声中的……
“哼……”
那是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带着点慵懒和满足的、几乎是喟叹般的声音。
声音极轻，极短促，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陆风混沌的脑海！
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声音？
这绝不是一个被陌生触碰后，尴尬或惊慌的声音。那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反而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自然。就好像，那里被触碰、被抓握、被唤醒，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声轻哼，不是反应，而是一种根植于身体记忆里的、下意识的、习惯性的回应！
陆风没有睁开眼，但他的脑海里，却无比清晰地“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岳父的身体，在那声轻哼后，瞬间僵住了。
他“听”到老人那压抑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他甚至能“听”到岳父喉结滚动的声音，那是在紧张地、用力地吞咽着口水。
他能“看”到，那张总是温和从容的脸，此刻一定涨得通红，连带着那白皙的耳根，都烧成了诱人的粉色。
紧接着，他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猛地一撤，仿佛受了惊的兔子，带着一丝慌乱。盖在身上的毛毯被迅速地整理好，掖了掖边角。然后，那脚步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仓促和凌乱，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玄关的门，被轻轻地带上，又是一声“咔哒”的轻响。
整个屋子，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陆风的世界，却已经天翻地覆。
他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身体却像被点燃的柴火，从里到外，烧得滚烫。那个轻微的触感，那声意味深长的轻哼，像慢镜头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那个看似温和无害、逆来顺受的老人，身体里，竟然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声“哼”，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陆风心中那扇名为“道德”的、早已摇摇欲坠的大门。门后的世界，是无尽的、充满诱惑的深渊。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唯一的、肮脏的窥伺者。但现在，他发现，他窥伺的，或许并不是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坛，而是一座……早已有人探访过，热情而隐秘的花园。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兴奋。一直以来压抑着他的负罪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喜的、看到了希望的颤栗。
可行性。
这个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许久，他才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般地，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依旧亮着，刺得他眼睛生疼。空气里，还残留着岳父身上那股好闻的、暖融融的气味。他低下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床柔软的毛毯，上面仿佛还带着老人的体温。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就是这里。
刚才，那条沉睡的巨龙，就是在这里，短暂地停靠过。
他缓缓地，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般，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将那个被触碰过的地方，慢慢地、慢慢地，移到了自己的鼻子前。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他想要把那残留在衣袖上的、属于另一个老男人的、带着欲望和秘密的气息，全部吸进自己的肺里，融进自己的血液里，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布料的味道，混杂着想象中那具丰腴身体的温热，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男性最原始的、淡淡的腥膻。
这股味道，像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情欲。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想法，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要得到他。必须！一定，要！
章节评论 (0)
暂无评论，快来发表第一条评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