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西北往事 第六章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自己真地患有“想男人花痴症”,只是在马长根的宿舍里心慌意乱地呆了半个小时左右,莫非竟然就对骑兵连对骑兵连长马长根对马长根的那间宿舍充满了亲切感。特别是亲眼目睹了马长根那简陋的宿舍简单的生活以后,年少的莫非心中竟然娘性泛滥,甚至涌起一股想要去给马长根打扫房间整理床铺叠被子洗衣服烧火做饭的冲动。
“说起老刀,那关于他的故事几箩筐几箩筐都装不下,关于他的传说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在回项目部的路上,骑兵连长马长根房间里那简陋至极的摆设像放电影般一直在莫非的眼前回放。这个狂野彪悍生活清苦的男人竟然还在阅读《蒙古秘史》这样一部在世界文坛上堪称经典的不朽名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呀!
这样不停地想着,莫非就止不住地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韩天亮关于马长根的那些不知疲倦的喋喋不休。
“他是蒙古人。也有说他是蒙古人和汉人的混血种人。不管哪一种说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血管里流着蒙古人的血。有说他是孤儿的,有说他本来是有父母的,但是父母在一次暴风雪中双双遇难了。还有一种说法是他的父亲不在了,母亲仍然健在。”
“他平生最大的爱好有四样:烟,酒,刀,马。烟暂且不说,光说这酒,咱鸡哇山方圆百里恐怕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喝酒,可不是啤酒,也不是这一般的白酒。他专喝那种高度数的烈性白酒。据说他肚子里的肠胃都被那烈酒给烧成百毒不侵的铜墙铁壁了。据说他最恐怖的一回,是独自一人单挑一十八条西北好汉,包括他在内的十九个男人足足喝了两大缸“高原红”!结果那十八条西北汉子一个个都喝得醉成烂泥不省人事,而他却还没事儿人一样叼着烟卷骑着他的马到百里之外的卡拉尔镇上溜了一圈儿跑了个来回。”
“而在他最爱的烟、酒、刀、马四样里,他又最爱马。曾经有人问他,如果烟、酒、刀、马四样里只能选一样,你选哪一样?他牙根一错想都没想地道:“操,这还用问,那当然是马啦!”为了马他宁愿一辈子不抽烟,一辈子不喝酒,一辈子不玩刀!据说他就出生在马背上,据说他的生身之母就是把他包裹在马背上连他带马一起送给一户人家的。”
“他喜欢马不是一般人那种单纯的喜欢,而是爱马如命,达到了一种痴迷的境界。他好像专门就是为马而生的一个人。他从小就痴迷各种马匹,他七岁牧马,八岁上马,十岁就精通骑术,十五岁时就在赛马会上勇夺冠军,得了个“草原第一骑士”的称号!而最让人至今都不敢相信的是,据说他是草原上唯一精通马语,唯一能够和马交流沟通的人!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据说他曾经降伏了一匹天马,之后又通过那匹天马给部队带回来一个天马的种群。”
“为何叫他老刀?那当然是他喜欢研究刀,喜欢收藏刀,喜欢玩刀,而且一身刀术无人能比,所以才叫他老刀的呀!关于刀,至今都被人乐此不疲地传颂着的是他曾经孤身一人仅凭一把大刀恶斗狼群的惊险故事。话说有一天晚上他从团部开会回来,半路上被一群上百只的狼群包围。最终他仅凭背后的那把大刀硬生生地连劈八条饿狼才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捡回了一条命。”
“你问他年龄啊!他今年应该快四十了吧。你说啥?婚姻?家庭?老婆?孩子?关于这个,那就五花八门,说啥的都有了。有说他老婆是草原上的一名小学老师,还有一儿一女,也都在草原上。有说他离婚了,一双儿女放在亲戚家寄养着。也有说他至今未婚,单身一人。至于为何离婚,为何至今单身一人,好像都和他痴迷马有关。有说他爱马胜过自己的老婆孩子,所以老婆跟他离了婚。也有说他爱马成痴,钻到马的世界里拔不出来,所以至今都没有成家。”
“都说蒙古人野蛮彪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性欲超级强悍,可是关于他的绯闻传说却几乎没有。你想想,在这人烟稀少的西北高原上,不像咱内地讲究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再加上西北的女人们不像咱汉族女人那样羞羞答答,这儿的哪个男人没有一点花花事儿?可是关于他,这样的一条真汉子,这样的一个男人中的男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跟任何女人纠缠不清拉拉扯扯的传闻。他平日里本来就很少说话,更别说跟女人套近乎了。对了,好像听说他和咱大队长魏光荣是生死之交,曾经救过大队长的命,所以也常常见他骑着一匹枣红马到咱项目部上找老炮喝酒。但是我每次见他都是吊着一张扑克脸,好像人人欠他八百吊钱没有还似的。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没有见他笑过一回,好像真是一个不会笑的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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