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三部曲 之 乡村情史 - 第三章 东山镇
试读章节
按常理,张师傅10天左右定会到东沟村来转一趟。可这次一走,一个多月过去了,村上却始终没看到老张师傅人影,象是人间蒸发似的。赵立德的头发长、胡子长得快,指定是20多天要修剪一次。张师傅一个多月没来,看着自己一天天长长的头发和胡须,有些难受了。一打听,才知道也就是上回剃头后的第二天,匆匆离世了。关于张师傅的死,确实很蹊跷,尸体是在吉丰村小溪边被人发现,据法医鉴定,确实是心脏病突发,民警调查也没有看出什么结果,不过事后,村里人还是怀疑他的死,可能与谷妹子有关,确实有人最后看到他的时候,是进了谷妹子家。有关他和谷妹子的暧昧关系,村里人也有察觉,当然,是不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还是怎么突发脏病,也许只有天知道,当事人知道,还有九泉之下的他自己知道。
听到这不幸的消息,赵立德怅然若失。感叹道:这张老头,面善心好,手艺也不错。十几年了,一直给他剃头,俩人常喝酒聊天,说着风流趣事,已经是好朋友了。这不到60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想着自己前段时间的惊险遭遇,更觉得人这一辈子有太多不确定,生命真的太脆弱。
赵立德的头发、胡子一天天长长,天也越来越热,实在挺不下去了,只得大热天地去青石街找剃头铺的师傅拾捣、拾捣。
青石街是离东沟村十多里的个集镇,是镇政府驻地,也是东山镇最大的集市,每五天赶一次集,这是镇上多年约定俗成的规矩。每逢赶集,十里八村的乡民都往青石街来,场面很是热闹的。
赵立德平时可不爱凑这个热闹。一来任劳任怨的他,要忙家里的农活,也要处理村子里大小事务;二来家里买东西这事都由他那个精打细算的管家婆处理得井井有条,用不着他赶集买个什么。当然,作为村长,他也少不了常去青石街,但多数是镇上召集开会、办事。因为不要自己制办什么东西,就是去了镇政府,也很少逛青石街,都是办完公事就打转,一般不作停留。
为了理发,一大早,赵立德便穿着平时出门常穿的短袖土布上衣和齐膝盖的半截宽松肥裤,着一双仿皮的凉鞋,往青石街出发。
10多里的山路,前面搭了半程马车,自己走了半程。到青石街时,已经是上午9点多了。一道走来,出了一身汗。本想直奔主题,可街上遇到几个熟人,还有邻村的村长,便随便扯了几句闲谈。
多年前,青石街的剃头铺就在当街的地方。说来赵立德好几年没逛青石街,到地方一看,铺面还在,可改做肉铺了。一打听,早几年就改了,现在的剃头铺在背街的一处。镇子不大,打听清楚,找准方位后,很快就找到了。
赵立德找到剃头铺子。已是10点多了。
山里,天气变化多端,这对山里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事。赵村长出家门的时候天空无云,到踏进这剃头店的时候,已经乌云密布了。
“哎呀,好象会下雨,老板生意好啊!”当村长的赵立德比较爽朗,人没进屋,声音已到。话音落,他掀开帘子,进得店来。
一进店门,见店里已经有两个人,剃头师傅正在给其中一个剃头客人刮胡子。
见客人进来,剃头师傅很礼貌地点点头,面带职业的微笑说:“欢迎老哥,您请随便坐,这里一会就好了。”
赵立德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下,一边问:“师傅贵姓啊?”
“免贵姓马,您老哥就叫我小马,或者叫光进老弟就行。”
“马师傅真是做这剃头买卖的一把好手,手艺好,嘴也甜。”在旁边坐着的那位插嘴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看得起,给我面子。”光进边给客人刮着胡子,边回应这那位客人。
赵立德坐下,在等候的这当口,仔细地端详眼前这位剃头师傅,见他是个清瘦、俊俏的伙计,浓眉大眼薄嘴唇,脸上的胡子似乎有两天没剃,从泛青的脸颊,下巴和上唇可以看出,是个胡子很重的男人,可能是少经风雨和户外劳动的原因,皮肤保养得好,看着像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一切让赵立德心里为之一动,这哥们怎么这么俊,东山镇地界,十里八村也难得见到这样的耐看男人。
就在赵立德打量剃头的马师傅的时候,马师傅也用余光打量着这位刚进来了汉子。见这男人,个子比自己高了一半个头,结实健壮的身板估计有一百六七十斤重。胡子堆在脸上,虽然长了些,更显出男人的粗犷;圆脸、宽额门、皱纹不少,头发稍长了些,有些花白,看起来虽有些沧桑,但与一般农村人比,却精神太多,有着难得的阳刚和稳重。他上穿着土布的短袖白褂子,已被汗水浸湿;半敞的胸口隐隐露出黑黑的胸毛。下身穿着半截的黑色大裤衩子,凉鞋上的脚晒得黑黑的。虽然在给人修面,却又忍不住多看了汉子几眼,而且是越看越顺眼。
看着赵立德坐在那里,衣服浸着汗水,马师傅停下手里的活,给他递了条用温水浸湿又拧干了的毛巾,边说“外面热,老哥您先擦擦汗”随即也拿来一把蒲扇递给他:“扇扇风,凉快凉快。”
赵立德刚说了声谢,见他又递来一根金银花牌香烟,说:“老哥先抽根差烟。”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赵立德对这位耐看的伙计更生好感。他接过烟,再仔细的打量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剃头师傅。情不自禁地说:“老弟好俊啊!有二十七八?”
马师傅被壮汉一夸,顿觉不好意思,说实在的,马师傅长这么大,也只有十几岁时,有人说过他俊。他红着脸,说:“哥哥笑话了,俊什么俊,都三十五了。”
说着,马师傅顺手拿出火柴,帮赵立德点着香烟,旋即又回到客人身旁。这一系列动作自然、体贴,让人倍感亲切。
他始终记得他师傅说的话,做生意人要嘴甜、手要勤。在师傅的熏陶下,早能做到这点,有的是办法套住客人的心。当然,作为徒弟,马师傅手艺可称得上青出于蓝胜于蓝,不仅剃头功夫一流,修须的手艺更胜过师傅,他手法娴熟,动作轻快,每处能刮到了地方都能刮净,让客人高兴而来,满意而去,这十里八村的爷们,大多都喜欢到这里来剃头修面。当然,他还有一绝,就是有一手精湛的给客人全身放松的按摩手法,当然,这手法有三个不用,客人多时不用,女人不用,不是铁杆老顾客不用。女人不用是他媳妇提出的,她不愿意自己男人在别的女人身上又摸又揉。
光进继续手头的活,一面和这位有点让他情不自禁多看几眼的壮汉子套起话来。
“您贵姓,那个村的。”
“我姓赵,东沟的。”
“东沟?不算远啊,怎么看着面生,我这剃头铺开了好几年了,平时是在哪里剃头?”
“我是东沟村的,我也不识得你啊?!以前是一位姓张的师傅,常到我们村上,我的头一般都让他剃。听说他也是青石街的,可惜,老张,大我10来岁,说走就走了……”虽然赵村长说话声音洪亮,可说到老张时,不免放低了声音,又轻轻的叹息。
“人啊,这辈子,真说不清楚。”马师傅象是应承赵立德话,又象是自言自语,说着,眼睛有点红润。
赵立德静静地看着这位俊朗的剃头师傅,想说什么,却也没说。
“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弟,也是他女婿……”光进说着。
赵立德“哦”了一声。觉得自己说多了,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
小屋里短时间的宁静。
赵立德此时也没再说话,而是细细观察这小店铺,见理发店里没有别的帮手,是这位马师傅独自张罗,但看得出,整个店铺打理得干干净净,连剃头用的白围帕也没有丝毫污点,这说明马师傅确实是位精致的手艺人。
一会儿的工夫,前一位客人的头理好了。马师傅在他肩膀上捏了几下,又啪啪地在头上拍了几下,麻利地清理头发渣,取下围在身上的斗篷,说声:“好了您!”
那人抬起头来,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满意地点点头,说了声:“谢了,马师傅。”便把钱递到他手中……
赵立德并没急着起身,他看着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可这时,刚剃完头的这人和旁边等着那个男人说:“咱走吧。”便一同出门。
“这位不理吗?”赵立德随口一问
马师傅答道:“他月底刚理完,是陪着那位过来的。”又热情地说:“老哥,到您了。”
赵立德很隆重的坐到旋转椅子上。认真地照着镜子。自言自语:“是啊,马师傅,这头真该修理修理了,胡子也得好好刮一刮。”
“您别马师傅、马师傅的叫,你和我岳父师傅是朋友,按论,算我的长辈,就叫我光进吧。”
“好的,好的。”
天色越来越暗,屋里显得很闷热。那年头,小店铺里也没有电风扇。赵立德还虽然用蒲扇扇了一会,可头午走10多里路,土布的上衣已经汗透了。
光进说:“老哥,看您这么热,还得给您罩个抖篷,不如光膀子算了。”
赵立德一乐,很痛快的把上衣脱了下来。
这一脱不要紧,露出了他宽厚的胸背,还有胸部浓浓的胸毛。
这一界是南方,本来象这么人高马大的男人就不多,且这里大多男人皮肤光溜,有这么重体毛的更少。光进看着,不由心里一动,生出些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有些恍惚。恍惚间,感觉眼前这人太过熟识,象……象自己的师傅,师傅以前也是这样,光着上身,披着斗篷享受着他的服务,师傅胡子很重,身上也有浓浓的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