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还记得那年我八岁。
八岁的我迎着夕阳走在地头的田垄上，我家的公狗摇着毛茸茸的尾巴跑在我前面，低头猛嗅，四处乱窜，在一人高的野草里钻来钻去，撵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和一只比闪电还快的野兔子。
那天我刚刚放学。
我背着破旧又结实的帆布书包去找在田里干活的爸妈，爷爷，还有两个哥哥。
天色黄昏，他们也该收工了。
广袤无垠的天地里，一些大人扛着锄头披着晚霞正往地头走。
三三两两的男人在地头上或坐或蹲聚在一起，吸着味道很冲的旱烟，聊着一些天马行空或者鸡毛蒜皮的话题。
我带着我家的狗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有认识我的偶尔会跟我打声招呼逗弄我两句。
还有那又骚又欠的老爷们儿，会手贱的拽住我，问我有没有在半夜里看见我爸我妈在炕上打架。
我对他们的话似懂非懂，但是明白他们是在逗我。
我没看过我爸我妈在炕上打架，就算看见了我也不能说。
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八岁的我已经懂了家丑不可外扬。
八岁的我已经知道我和我爸我妈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笑话我爸我妈就是在笑话我，他们侮辱我爸我妈就是在侮辱我。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逗我，想从我这里挖出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可我还是会很认真的回答他们：“我是跟爷爷一起睡的。而且我爸我妈关系可好了，我从来没见他们打过架。”
我爷爷跟我爸妈不在一个院子住，离的还挺远。
我奶奶早没了，只有我跟爷爷住在一起。
我跟他们说我跟我爷爷在一起睡，他们竟然也像傻子似的哄堂大笑一声，好像是在笑我的无知，而且他们的兴致仍不减，依然扯着我的胳膊问：“那你有没有看见你爷爷往家里带老太太。”
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没在爷爷家里见过老太太，倒是经常在我爷爷家里见到那个养了一群大白羊的老羊倌。
老羊倌姓魏，叫魏宝，我叫他宝爷爷。
经常听村里的男男女女嚼舌头说宝爷爷身怀巨宝，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宝器。
我就只当他们在传瞎话，干脆不理了。
宝爷爷跟我爷爷关系可好了，经常往爷爷家里送羊肉，他还喜欢跟爷爷坐在一起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会留在爷爷家里过夜。
老羊倌养了五条大狼狗，个个凶的很，就算他留在爷爷家里过夜，有五条大狼狗看着，不怕别人去他家偷他的羊。
宝爷爷的家在漫天地里，在村外的土坡上，宝爷爷盖了五间宽敞的大瓦房，还有四四方方面积很大的围墙。
村里人都说宝爷爷很有钱，但是宝爷爷一辈子都打着光棍没娶上媳妇。
也不是娶爷爷娶不上，而是宝爷爷不想娶。
宝爷爷说他一辈子都没遇上他想娶的女人。
村子里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传言说哪个不守妇德的女人又去宝爷爷家里勾搭他了，结果被那五条大狼狗扑上去吓破了胆，鬼哭狼嚎的逃了回来。
宝爷爷的脾气有点爆，连女人都不给好脸色。对那些要勾搭他的女人无动于衷，对跟他套交情的男人也都冷着脸。
宝爷爷经常赶着他的羊群在村外独来独往，不跟人打交道。
宝爷爷这辈子只有我爷爷一个好朋友，他只跟我爷爷走的近，也只对我爷爷亲。
我没在半夜里看过我爸我妈在炕上打架，但是有一天半夜我醒过来想要上茅房。
那天晚上月亮很圆也很亮，一缕缕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我在月光里看到爷爷正把老羊倌按在墙上压着打他，打的宝爷爷一身结实的皮肉啪啪响。
老羊倌咿咿呀呀叫的还挺惨，我当时想，俩人应该是喝醉酒，起了争执在打架。
我睡眼惺忪的走过去劝了劝架，劝他们不要再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没想到脾气火爆的宝爷爷会被爷爷欺负了去。
我挺喜欢宝爷爷，我不想看见爷爷欺负宝爷爷，更不想看见爷爷打他。
爷爷当时摁着宝爷爷，回头看着我，忽然仰起头，哈哈哈哈笑得特开心，声音又响又亮，特别大。
宝爷爷当时红着脸捶了爷爷几拳，爷爷笑着让我赶紧去茅房，他保证不再欺负宝爷爷。
我去了趟茅房回来，爷爷和宝爷爷已经并排躺在炕上睡下了。
银色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一片祥和，完全看不出他俩刚刚激烈的打过架。
我在爷爷身边躺下来，伸手搂了搂爷爷的腰，爷爷的腰上都是汗，我嫌弃的收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爷爷在月光里睡着了。
第二天我去上学的路上被宝爷爷堵了个正着，宝爷爷的脸色不太好看，瞪着我的眼神有点吓人。
我认为昨晚上宝爷爷被我爷爷欺负了，他现在要拿我出气，宝爷爷要来欺负我了。
我看着宝爷爷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就被宝爷爷抓住我的胳膊扯着我去了小卖部。
我一路上吓得差点哭出来。
那个小卖部经常收一些山货。
不知道他们收不收小孩。
我怕宝爷爷把我给你卖了。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宝爷爷在小卖部给我买了一斤上好的奶糖。
宝爷爷把那一斤上好的奶糖塞进我怀里，拉着我走到没人的地方，弯着腰瞪着我，嘱咐我不要把昨天夜里他挨打的事情说出去。
我吃着自己从来没有吃过的奶糖奶糖，满嘴奶香的仰头看着宝爷爷，很郑重的答应了宝爷爷。
打死我，我也不会把昨晚上他挨了我爷爷打的事告诉别人。
宝爷爷瞪着眼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忽然伸出他的大巴掌，摁在我的脑瓜顶上，很粗鲁的来回揉搓了几把，我被他揉搓的东倒西歪，差点摔个跟头。
嘴里吃着宝爷爷刚给我买的奶糖，我心里还是怕的要命。
所以尽管这些人不停的逗弄我，我还是没有把这个秘密讲出去。
就在我心里想着宝爷爷的时候，宝爷爷赶着他那一群大白羊，像赶着一大片白云，远远的走了过来。
我能听见宝爷爷甩鞭子的声音，还有他吆喝羊群的大吼。
“宝爷爷！”
我喊了一声，想冲他跑过去，可是逗弄我的男人抓着我的胳膊不撒手，还挑衅的看着走过来的宝爷爷。
宝爷爷很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手里拿着放羊的鞭子走了过来。
鞭子的末梢上拴着一绺鲜艳的红璎珞，在夕阳下的风里飘的很耀眼。
“你抓着孩子干什么。”
宝爷爷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那个逗弄我的男人，有点儿不太明白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抓着我的胳膊笑嘻嘻地说：“不干什么，逗孩子玩儿呢。就想问问他有没有看见他爸他妈半夜在炕上打架。老羊倌，你一辈子没娶上媳妇，是不是没跟女人在炕上打过架？”
男人的话音一落，周围的老爷们儿都看着宝爷爷哈哈大笑起来，满脸都是对宝爷爷的鄙视和嘲弄。
如果一个男人一辈子没结过婚，没娶上媳妇，这在农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往往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嚼舌头的谈资和笑柄。
宝爷爷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男人，没接他的话茬。
只是一脸严肃很正经的说：“你放开孩子，他爸他妈很快就要来了。你没必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不要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男人继续抓住我的胳膊，很流氓的说：“他爸妈来就来呗，我跟孩子闹着玩，他爸他妈来了又能咋地？”
这时候宝爷爷养的那只头羊走了过来，用他的两只大犄角在宝爷爷腿上蹭了蹭。
这只头羊长得很漂亮，浑身的毛洁白如雪，男人看着头羊忽然一脸猥亵的说：“老羊倌，村里人都说，你一辈子不娶媳妇，是因为你喜欢跟羊搞在一起，你说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搂着这只头羊睡。”
旁边的老爷们儿又跟着哄笑了起来，其中有一个人扯着嗓子对这个男人喊：“老六你啥眼神啊，这只头羊两腿之间吊着那么大两个蛋，明明是公的！”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六愣了愣然后忽然更加猥亵的说：“公的咋了，说不定老羊倌就喜欢公的呢！要不然为啥那么多女人去勾搭他，他都不上套。老羊倌，人都说你有一个大宝器，可是大家伙都没见过，要不然你给大伙亮亮宝，让大伙都开开眼。我不信你有一个宝器还能娶不上媳妇！他们肯定都是瞎说骗人的！”
一群老爷们儿都起哄大笑起来。
宝爷爷阴沉着脸没理他，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对那个男人说：“你放开孩子。”
男人挑衅的看着宝爷爷，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说：“我就不放你能怎么地，要不你脱了裤子亮亮宝，我就放了这孩子。”
宝爷爷瞪着男人说：“你这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男人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跟宝爷爷对视着说：“我就是在故意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滴，一个没儿没女的老绝户，整天看不起谁呢？过年的时候买你的羊肉想白捎点儿羊下水你都不给，也不知道你在抠什么。我觉得你就是欠收拾，被人收拾几顿你就不这么狗眼看人低了。”
宝爷爷冷脸看着男人说：“既然你是冲我来的，那你就先放开孩子，咱们大人之间的事跟孩子没关系，孩子又没得罪你，你放开孩子，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旁边的一群老爷们儿看老六动真格的了，赶紧围上来劝和，七嘴八舌的说：“好了好了，是一个村的，开开玩笑闹一闹就算了，我还能真急眼呢，老六你把孩子放开，咱们摁住老羊倌给他亮亮宝。”
老六在众人的劝说下放开了我，我被推到了人群外面。
一群大老爷们团团围住了宝爷爷，宝爷爷想走都走不掉。
他脸上带着些许慌乱的神情左突右闯了一阵子，还是被人围住抓了起来。
几个大老爷们笑嘻嘻的抓住宝爷爷的手脚把宝爷爷摁在了地上，宝爷爷剧烈的挣扎着，却始终摆脱不了那些人的控制。
我看到宝爷爷的脸上愤怒中透露出了几分无奈。
宝爷爷摊手摊脚，四肢张开，仰面朝天被摁在地上，他又奋力挣扎了几下，我看到我爷爷在挣扎中露出了他衣服下毛茸茸的一个圆肚皮。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着摁住宝爷爷的手脚，老六带着一脸捉弄人的表情，跪在老爷爷身边，亲自动手去解宝爷爷的裤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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