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他很久没来看我了。最近我们只能在梦里相。
生活中父亲是这样一个人,活得质朴而典雅,对他的儿子百 般疼爱却又始终恪守著作为一名父亲应有的尊严与骄傲。然 而随着我一天天的大,父亲在我的梦中竟以另一种特的 气质出现。梦里我们不再是一对父子,我们神情对视,就像 一对恋人那样。也只有那一刻,我会感觉到在父亲深邃眼神
里,一直掩藏着一种之不去的忧伤。
在父亲内心深处始终荡漾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类似秋水般深沉 的孤,我是他孤的心灵唯一的停靠,只是他从未向我表 露。因为我是他的儿子,他只能也仅仅是去履行他作为一名 父亲应该有的职责。当我知道父亲在我心中,代表着另一种 爱的世界中全部的内涵时,我才发现,这样的爱原本只该属 于我卑微的想象,属于我隐祕的一个愿望,而我却身不由己
想要得到它。
我深知能够赢得父亲的宠爱,最直接的本钱就是我是他的儿 子。在一位父亲眼里,儿子是永远不大的孩子。我以为只 要我永无休止地无理取闹下去,就能够永远塞满他的视觉, 装满他的心。某种意义上说,我是运用了自己处于年幼的乖 巧与任性,缔造了那么一个场景,总指望自己能声势浩大地 将父亲彻底占为己有。然而再顽固的爱一旦与伦理道德相伴
而生,最终只能是演变成一场灾难。
这几年,我们很少面,但我想他……
一切美丽如初。
【题外话】村里的事情—–记得小时候去表哥家玩,进了 他家院子喊表哥没人应,我就往他的屋头走,习惯性的进
先在窗户上瞄一眼,结果看到一个结实的光屁股男人正背着
我站在炕头前做运动。
那天,我看炕上躺着我的表姐—-表哥的亲姐姐。我一溜
烟就跑了。
找到表哥后一起玩沙子「过家家」,为了争夺他手里的一把村 人种瓜用的农用小铲刀,就和他说「你姐不害臊,她屋头有 个光着屁股男的。」结果表哥就用小铲刀在我的左脸上开了一
道口子。
我哭得嗷嗷叫,母亲过来都吓坏了,抱起我就往村里的医务 室跑。我一边哭一边喊:「他姐不害臊,和一个光屁股男人在 屋头。」伤口包扎好后,母亲很凶地对我说:「那事就烂到肚 子里,永远不要和任何人提。记住没?」我说:「啥事情?」母 亲说:「你今天看啥了,看啥就都烂到肚子里,记住了?
你再说就还会遭人打。」
到今天为止,我确实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那件事。除了怕挨 揍之外,当我懂得那回事之后更觉得说出来是多么没劲的一
件事。也正因为如此,才有表姐后来平安无事的嫁出去。
人这一辈子,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烂到肚子里,永远不要 和任何人说。但今天我还是想说说我和父亲的事,因为父
亲,改变了我的一生。
此刻,我不经想起朱自清的那篇《背影》:
「……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 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看他……蹒跚地走到 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 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 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
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如今我的父亲还不算老,身体依旧硬朗,也并没有发福,可 思维明显比以前迟钝了,我想是因为在他脑子里装了太多的
事情,在他的心里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爱。每次父亲来看 我,临别时目送他的背影,我也会流下泪来,却有另一种说 不出的滋味。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父亲就被我铸造成那么一 个男人形象,一个曾经离我如此之近现在离我如此之遥远, 却在我内心深处一直不曾抹去的那个高大、伟岸、健硕、憨 实、智慧、极具力的………我无法言及的男人形象。我之 不去。因为,我知道,这是一种爱,深深的爱。就像一个人
对另一个人魂牵梦绕的爱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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