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
我于1973年7月(农历5月27日)出生在XX省XX县沙堡村的一个 农家庭。父亲是农,曾在祖父开办的私塾读过几年书。 所以在我记事起,父亲就教我一些他从祖父那里传承下来的 老书和诗词作对。诸如《教儿经》《童蒙须知》等,我还记 忆犹新,另外几本四书五经和《古文观止》我却并无印象, 应该还是因为父亲学识有限,对书中的精华并未完全吸收, 所以这些书父亲主要用来供我识字习字为主了。对照着书中 的字练习写毛笔字,而我的父亲就守在我的身旁,这便是我 读书前最温馨的一段记忆。在我懂事之后,我很喜欢听母亲 给我讲关于我童年的故事。比如说,我学会说的第一句完整 的话,是父亲教我的那句毛泽东对华国锋说的「你办事,我放 心。」母亲讲,我逢人必指着炕头糊墙的报纸上的这句话念给
人家听。母亲说她也教会了我说一句话,也是糊墙的报纸上
写的,「这笔账,一定要清算。」这话是针对「四人帮」说的。
父亲受祖父的影响很深。在我小时候,父亲总是习惯在我和 母亲面前,模仿祖父诸如叉手、作揖、行路的举止,把全家 人带入一片欢声笑语的气氛中。我是父亲唯一的学生,而且 还是一个粗心且调皮的学生。我下面还有一个小我一岁的妹 妹,父亲却从来不教她习字。大后妹妹说我把她童年该有 的父爱都剥夺了,这使我对妹妹深深的内疚。记得每每我把 一个字写错了,父亲就会说,要你爷爷在,早就揪你的脸皮
和耳朵,打你的手心了。但父亲却从来没有打过我。
关于我的祖父,都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片面不连贯的故事。 比如祖父曾参加我党领导的地下工作,参加过克成将军率 领的新四军。还有我的祖父偷偷办过私塾,后来私塾被取缔 了不说,祖父还被定性为「非法开办私塾,宣扬封建礼教」的 罪名。祖父还曾去过俄国,是被选派到苏联学习的。后来发 生了一件很严的事情,我也只知道个大概,简单说就是祖 父和一个苏联女人有染,这在那个年代,算是给国人蒙羞 了。而我的父亲对祖父一生的总结性描述是:祖父在 「文革」 中因为个性刚正不阿,敢于秉直说话而遭受不公正待遇和批 斗。祖父最终死于肺结核。祖父有生之年到底背负了多大的 罪名,受到过多大的摧毁,我不得而知。可以确信的是我的
父亲也受了牵连。
我想父亲曾经在祖父的辉煌中享受过辉煌,在祖父后来的苦 难中也尝受了苦难。在祖父去世多年之后,父亲依旧生活在 苦难中。即便父亲后来有了属于他的女人–我的母亲,父亲 也依旧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我知道这些和一个我从未 曾谋面、像个谜团般、却必须称她为我的祖母的女人有关。
当然,这些都是从别人的耳朵里听来的。
说起我的外祖父,还是当年有名的晋商,其家族最终的落 末,依旧和文革有关。我想,这对我父亲母亲最终的结合, 有很大关系的历史色彩。就是这两个家族的历史问题,造就 了我的父亲母亲的婚姻。母亲的举止,依旧有大家闺秀的「遗 」,尤其是当母亲遭遇了父亲秉承了祖父的「个性刚正不阿」 之,母亲的高贵便发的淋漓尽致。很多年里,她们就这 么各自保持着自己特的个性,在相互的感情世界里彼此对
峙着。
我的妹妹小我差六天的一年。按推理,母亲在刚生下我不 久,就很快又怀上了妹妹。在生下妹妹之后,因我的缠手, 母亲照顾不过来,便把妹妹送给外婆带。所以我和父亲的感 情,妹妹自然是比不上的。虽然母亲也喜欢我,但因为父亲 对我的宠爱和我对父亲的「占有」,加上母亲觉得对妹妹有所 亏欠,所以当妹妹在4岁时被接回家后,基本上跟我的母亲走
的近。
在以后的岁月里,因为我和父亲的亲密,多少引发了父亲和 母亲之间的感情战争。但那种潜在的战争都因为母亲对家庭 的责任而被平息了。不得不承认,从某种意义上说,在父亲 母亲的感情世界里,我「占据」了本该属于母亲的位置。我和 父亲形影不离,甚至睡觉都在一起。因我的存在,母亲像是 被父亲「抛弃」了。这么多年,直到我高中离开父亲以后,母
亲和父亲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父亲喜欢裸睡。不知是不是因为受父亲的影响,我现在依旧 有裸睡的习惯。从我还不记事的时起就和父亲一起裸睡了。 我现在所记得的,就是某年某月某天一场大雪纷的早晨, 母亲在炕头做饭,我在父亲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他的温暖。 当然,还有其它更让我刻铭心的记忆,那是一种说不清道 不明的情愫,我怕我不能准确地将它表述出来,又恐说出来 有人会觉得我不道德。我总会问我身边的朋友,你的父亲在
你心中是一个什么形象?慈祥,憨厚,严肃,深沉,博大….. 然而我觉得的这些词,都无法准确地概括我心目中父亲的伟
大形象。
88年9月,我初三毕业去县城读高中,这才结束了我和父亲 同睡一个被窝达15年的历史。我从童年步入了少年,开始 有了少年的各种种迷茫、困惑与烦恼,而那种迷茫甚至蔓延 到了我的年时期。如今,我已步入中年,而我的感情生活 依旧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我的父亲,一直影响着我的生 活。我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走出去,是我新的另一种生 活,但势必又是一个惨痛的伤害。我知道,我在做举步为艰
的抉择。但我必须这样去做。因为我别无选择。
对于一个儿子,会用怎样的语言去描述他父亲的身体呢。从 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的身体开始给我一种神祕感,它又在什 么时候开始成为我的一地雷池,而我,又在什么情景下,跃 入了雷池,甚至一发不可收拾。这些疑问,伴随着我的思 绪,又一次回到了我的童年。那魂牵梦绕的童年,如今颔首
为泪,转身为楚。
「爸爸,今天下雨了。」我把这则简讯在几经斗争后发出去,
我收到了父亲的回覆:
「—我的喆儿,爸有罪。如果还能坚持下去,就不要放弃 你现在的生活。还是我走前和你说的,这样做会伤害小景和
吉儿。就像你的妈妈,她们都是无辜的。多保。」
小景是我的妻子。吉儿是我不满一岁的儿子。
也许,我和父亲都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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