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顾裕一身灰尘，小狸一边拍打着顾裕身上的灰尘一边抱怨着，“少爷啊，我都说了不用你帮忙，您身子金贵，万一磕着碰着了，我怎么跟老爷交代。”
“小傻瓜，你一个人收拾，在收拾两天我们都住不进来，”顾裕笑道，他制止了小狸的拍打，说道：“别拍了，衣服都汗湿了，已经不能穿了，明日换下来洗洗。”
“哦，”小狸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那我去烧些水，少爷您洗个澡吧。”
“嗯，去吧。”顾裕点了点头。
顾裕坐在院子的台阶上，院子里的杂草还没除，再加上冬日干枯，所以显得有些凌乱，另一旁的墙上爬着一片藤蔓，干枯的藤枝曲折蜿蜒，弯弯绕绕的爬上了墙头，等到了明年开春，墙头上想必会开满黄花。
此门黄花居别院。
顾裕望着墙头，墙的另一边就是刑部尚书的府邸，自从今日见到尚书大人之后，顾裕便对墙的另一边产生了些许好奇。
“少爷，外面冷，您进屋等着吧！”灶房里小狸喊道。
顾裕将目光从墙头收回，来到了灶房内，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小狸旁边。
“少爷您怎么进来了，赶快出去，屋子里飘的都是烟灰，”小狸一看顾裕竟然进来了，连忙将他往外赶。
“没事，这灶台旁边暖和，”顾裕拾起一根枯树枝，将它放进火堆里。
“少爷，饿了没？”小狸问道。
“有些饿了，”顾裕点点头，中午吃过饭后，一直忙到现在，连晚饭都顾不得吃。
“对不起少爷，是我没照顾好你，”小狸眼眶发红，他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不仅让少爷干了一天的粗活，还让他饿着肚子。
“傻瓜，你比我小了四岁，应该我照顾你才对，”顾裕摸了摸小狸的脑袋，柔声安慰道。
“哪有少爷照顾下人的，”小狸摇了摇头。
顾裕微微一笑，说道：“你在家烧水，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卖吃的。”
“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卖吃的的？”
“没事，就当出去逛逛，”顾裕说着，起身离开了灶房。
“少爷外面太黑了，这个您拿着！”小狸跑进房间，拿出一个灯笼递给顾裕。
顾裕拿着灯笼走在幽静的巷子中，他也不知道这么晚了哪里有卖吃的，这么晚还在营业的，估计只有那些烟花柳巷，只是那些地方是卖春色的，可不是卖吃食的。
“咦？”顾裕走出马尾巷后，发现对面的白云间客栈竟然还开着，顾裕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和昨日一样，那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满脸醉意的趴在柜台上，不过这次她并没有睡着，而是神色凄苦的一口一口喝着酒。
“小胖子，这么晚，出来，干什么？”老板娘醉眼迷离，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有些饿了，想出来寻些吃食，”顾裕说道。
“饿了？”老板娘嗤笑一声，她朝着顾裕勾了勾手，说道：“小胖子，过来陪我喝酒，我就让后厨给你做只烧鸡吃。”
“不了，我不善饮酒，而且我家中还有人等着呢，”顾裕拒绝道。
“切，无趣的读书人，”老板娘不屑的说道，她似乎对读书人很有意见。
“柱子！让后厨准备两个烧鸡，要热的！”老板娘喊道，一旁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店小二，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走进了后厨。
“多谢，”顾裕有些惊讶，连忙感谢道。
“这两只烧鸡算我请你的，不过有个条件，明天过来陪我喝酒！”老板娘指着顾裕说道。
“为何是我？”顾裕疑惑。
“因为我看到你这张胖脸我就不爽！”老板娘说着，又是一口酒灌进肚子。
顾裕无语，不知道是哪个胖子得罪这个女人。
等了片刻，店小二拿着两个油纸包裹着的烧鸡，递给顾裕，然后打了个哈欠继续趴在桌子上打盹去了。
顾裕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老板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掏钱放在柜台上，他抱着两个烧鸡，朝着马尾巷走去，片刻后，便已回到了家中。
小狸已经烧好水了，此刻正往顾裕房间里的一个大木桶里倒。
“小狸，看我买到了什么？”顾裕拿出烧鸡在小狸鼻前晃了一下。
小狸鼻头嗅了几下，然后惊讶道：“烧鸡？”
“没错，烧鸡，来，咱们一人一只，”顾裕说道。
“洗完澡在吃吧，不然水要凉了，”小狸说道。
“我可以便洗边吃嘛，”顾裕把一个桌子拉到桶边，然后脱光衣服，钻进水里。
“小狸，要不要一起来洗？”顾裕问道。
“不了，少爷你先洗吧，”小狸红着脸拒绝道。
顾裕趴在木桶边缘，撕开包裹烧鸡的油纸，瞬间，一股烧鸡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顾裕咽了口口水，当即撕下一根鸡腿一口咬了下去。
一旁的小狸挽起袖子，拿起澡巾就要给顾裕搓背。
“小狸，今天就不用搓背了，你也赶紧吃吧，不然等下都凉了，”顾裕说道。
“好的少爷，”小狸依言放下澡巾，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也吃了起来。
“小狸，你房间收拾好了没？”吃完烧鸡，顾裕缩进水里，就露出一个脑袋，他看着一旁收拾烧鸡残渣的小狸问道。
“收拾好了，”小狸回答道。
“哦，那你要是怕冷，可以过来和我一起睡，”顾裕说道。
小狸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道，“没事，我那两床被褥很厚，不会冷的。”
“那行，那你晚上睡觉前记得关窗。”
“知道了少爷，”小狸答道，他将烧鸡骨头收拾好，拿起一旁的棉帕递给顾裕，顾裕从水里钻出来，颤抖着身子擦干身上水分，然后在小狸的服侍下穿好亵衣。
“行了，你赶紧睡觉去吧，这么晚了，”顾裕说道。
小狸退出房间，临走时把门给带上，顾裕钻进被窝，惬意的呻吟一声。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顾裕就被小狸喊醒，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来到桌前，桌子上已经摆了两盘小咸菜以及两碗青菜肉丝粥。
“少爷，赶紧吃吧，等下要凉了。”小狸说道。
“嗯，你也吃，”顾裕就着咸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顾裕来到书房，拿出两本书大声诵读起来，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读完书之后，他还会练两个时辰的书法，顾裕书法功底相当不弱，从十岁开始，白云山庄的对联就全部交给他了，哪怕是真正懂行的人来看，都得称赞一声好字。
冬日严寒，顾裕握笔的手被冻得僵硬无比，往往写一行字就要停下来搓一搓，末了，实在冻的生硬，笔下的字也失了往日的神韵，顾裕停了下来，将价格不菲的熟宣卷好，放置一旁的书架上。
等中午或者下午暖和点的时候再继续。
顾裕哈了口暖气在手上，走出书房，院子里，清晨凝结的白霜尚未散去，小狸正坐在小板凳上，奋力的搓着顾裕昨晚换下来的衣裳，只是这北方气温实在底下，哪怕用了热水，小狸的一对小胖手仍被冻得通红。
顾裕有些心疼，小狸虽然是下人，但在白云山庄也很少干这种活，他的任务更多是陪少爷玩耍，这种粗活累活自有别的下人做，只是这次进京顾裕只带了小狸一人，顾裕也确实只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所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种粗活累活，只能由小小年纪的小狸一人抗下。
“以后我招个老妈子过来做这些是吧，”顾裕说道。
“不用，京城的老妈子肯定不便宜，少爷您又没带多少银子，哪能浪费在这上面，这些小活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小狸头也不抬的说道。
“没事，一个老妈子一个月也花不了几两银子。”
“真不用，”小狸抬头冲着顾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一点都不累，而且我也喜欢给少爷洗衣服。”
顾裕知道劝不动，也没继续在劝，他拿起角落的一个小锄子，开始将院子里的枯草铲掉，只是枯草上全是正在融化的白霜，顾裕锄了一会，鞋子便被打湿了，无奈只能等到下午再锄草了。
临近中午，顾裕喊了一声正在屋里忙活的小狸，“小狸，我出去了，中午你自己做点吃吧。”
“少爷，你中午不在家吃饭吗？”小狸问道。
“嗯，昨晚答应了别人要陪她喝酒的，”顾裕苦笑一声。
“哦，好，那少爷你少喝点，你平日里都不喝酒的，”小狸嘱咐道。
顾裕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晓。
章节评论 (0)
暂无评论，快来发表第一条评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