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狱中帝君
阴冷的石壁上渗着黑水，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他贴着墙根前行，心跳如擂，终于在最深处的那间牢房前停下。
透过铁栅栏，他看到了钟馗。
只一眼，泪水便夺眶而出。
——这哪里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驱魔帝君？
钟馗的胸腹被捆仙绳紧紧束缚，粗壮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将他肥壮的身躯勒成一节一节。他浑身赤裸，红黑色的肌肤上布满青紫淤痕，胸腹间的浓密毛发被汗水与血水黏连成一绺一绺，贴在肿胀的皮肉上。
他的四肢被绑着用于通电的铁链，手腕磨得通红，粗壮的膀子因长时间电击而微微颤抖。原本圆鼓鼓的肚腩，此刻因与折磨而略显松弛，却仍能看出曾经的魁梧。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脸色——
那张往日红光满面的圆脸，如今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胡须凌乱。可他的眼睛却仍如炬火，在黑暗中倔强地亮着。
正刚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他从未见过老爷这般模样——
那个曾经一拳打爆恶鬼头颅的壮汉，如今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着墙勉强支撑。
那个曾经豪饮三坛烈酒面不改色的豪杰，如今唇边挂着干涸的血沫，呼吸沉重而艰难。
"老爷……"正刚在心中呐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忽然，钟馗缓缓抬头，浑浊的目光扫向牢门。
正刚浑身一僵，以为被认出。
可钟馗只是皱了皱眉，便又垂下头，低低咳嗽了几声。
——他竟连正刚的气息都察觉不到了。
法力被封，四感尽失，如今的他，与凡人无异，甚至连凡人都不如。
正刚再也忍不住，泪水滚落。
————
这时，两个鬼卒晃悠过来，隔着栅栏讥笑："哟，钟大人，还没死呢？"
其中一个伸手戳了戳钟馗的肚皮，"瞧瞧，这身肥膘倒是没瘦多少，地府的伙食不错吧？"
钟馗缓缓抬眼，冷冷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那鬼卒被盯得发毛，悻悻收手："哼，硬骨头！等下剐神刑有你受的！"
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正刚却仍站在原地，心如刀绞。
待鬼卒走远，钟馗忽然低笑一声，沙哑自语："想让我求饶？做梦……"
他艰难地动了动被捆缚的手臂，铁链哗啦作响。"老子钟馗……宁可魂飞魄散……也绝不低头！"
————
正刚蜷缩在牢房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望着栅栏内那个蠕动的身影，喉头涌上腥甜。
"老...老爷? "他压着嗓子唤道，又尽可能的发出不被发现的最大声量。
铁栅那头，钟馗乱发间的耳朵突然一动。
那具被捆仙绳勒出沟壑的肥壮身躯猛然僵住，随即像听到饲主呼唤的家猪般，手脚并用地向声源处爬来。铁链哗啦作响，捆缚的绳索深陷进松弛的皮肉，在青紫的躯体上犁出更多红痕。
"正刚? "钟馗浮肿的脸贴在栅栏上，浑浊的眼珠费力转动着。鬼体被锁后，他视野里只剩模糊色块，可那熟悉的轮廓——圆脸，矮壮，总爱吸鼻子的小童一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突然一道阴雷顺着铁链劈落!
"呃啊啊一一!”
钟馗浑身痉挛，松弛的肚皮拍打在冷地上发出"啪"的闷响。正刚眼睁睁看着淡黄液体从老爷股间渗出，在石板上积成小小水洼。
"老夫...太丢脸了... "钟馗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在虬结的臂肌里。他肥厚的背脊颤抖着,像头被去势的公牛。
正刚的泪砸在石板上。他伸手想抹，却发现满手是血，是方才咬破的唇正渗出血珠。"老爷您别这么说... 被这么折磨谁都……”
"他们不敢杀我。"钟馗突然抬头，浮肿的眼皮下射出精光，" 留着我……必有大用。"他咧开干裂的唇，露出沾血的牙，"老子多撑一日……就多坏他们一日算计!"
正刚如遭雷击。他这才明白，老爷日日忍受酷刑，竟是以身为饵！
"可这电网……"
"蠢材! "钟馗突然暴起，铁链哗啦绷直，"别在意这些小节，去找解捆仙绳的法子！"他浑身肥肉波浪般涌动，"只要松开这劳什子……"话未说完又一道阴雷劈下，打断了钟馗的慷慨陈词，胯下又喷出秽水。
鬼差的脚步声从廊外传来。正刚不得不退入阴影，最后看见的是钟馗被拖向刑房的背影……那具曾经能力扛山河的躯体，此刻像待宰的年猪般被倒吊着，臀腿间还挂着失禁的污渍。
"钟大人，木马刑具可打磨好了。"鬼差的声音甜得像蜜，"您那仙穴…今日怕要变漏斗咯? "
"哼! "
一声冷哼后，骤然爆发的惨叫根本不似人声。正刚狂奔出地牢，那惨叫却如附骨之疽——像是被阉割的种猪，又像烫毛的肥牛,每一声都剐着他心尖肉。
他不敢想那刑具何等阴毒。只知道能叫铁骨铮铮的驱魔帝君发出这等哀嚎……必是连畜牲都熬不住的腌瓒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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