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涩的少年时代之人生的抉择
第七章 青涩的少年时代之人生的抉择
我成了高栋家的常客，后来，高妈妈在乡政府要了一间空房，稍做布置，就成立我和高栋的寝室。
自从住进公社后，我的生活得到了根本好转，高妈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都要叫我过去，高爸爸回来休假时，我一日三餐都在他家，因此我父母非常过意不去，每逢赶场，那时是每周当一次场（即赶集），我父母都要特意带些新鲜蔬菜过来，每年冬天杀了过年猪，都要把最好的肉送些给高妈妈。
我对高爸爸的称呼，也挺有意思的，当年，我是在高妈妈的要求下，才叫她高妈妈的，而和高爸爸见面不久，我就发生了口误，直接叫他爸爸了，高爸爸打趣道：“哈，我又多了一个儿子，还是非常优秀的儿子。”
过后，我就索性叫他高爸爸了。
高爸爸虽然文化不高，由于在外面当军官，见多识广，每件事情都有住进的主见，往往在我们这些小青年面临人生选择时，能给一些建议都非常中肯的，而且，有的还能改变人的一生。
1979年，就在我们初中就要毕业的时候，高栋妈妈给高栋找了一个招工名额，可以到供销社工作，当时的供销社正是十分红火的时候，没有特殊的关系是进不去的，高栋当时虽然还不满满了16岁，但读书成绩差，走读书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他还是蛮想去的。他征求我的意见，能参加工作，对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是多大的诱惑啊，我当然鼓励他去，有了我的鼓励，他更加跃跃欲试了，并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他挣的工资，一定和我分享，我的什么亲戚要买紧缺商品，他一定帮忙。
我问：“这事你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高栋回答道，“我想他不应该反对吧？我读书不行，早点工作也好噻。”
我说，还是应该征求爸爸的意见吧，毕竟他还是一家之主。于是，高栋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果然对他小小年纪就要参加工作很生气，在电话中还和高妈妈吵了一架，并称他马上赶回来，等他回了家再说。
回到家，高爸爸对高栋说：“我知道你读书不行，我也并不要求你非上大学不可，你总得读一个高中啊，知识多了，你今后干什么都行，一个初中生，又能干些啥？”
高栋还是想参加工作的，他嘀咕道：“读高中，我还不是坐飞机？”
高爸爸鼓励道：“就算坐飞机，也总要多少学一些东西，就算什么都没学到，也要长些见识的嘛。”
那天晚上，高爸爸把我叫到他们家，让我劝劝高栋，高栋看见我诚惶诚恐的样子，大咧咧地说：“算了，谁都不用劝了，我读高中就是，小冰，你是读书的料，我爸爸也很看好你，你要努力喔，我就陪太子攻书，但以后你读大学，我恐怕就陪不了了，我家没有哪个有这么大的能耐，也让我去读大学吧？”
那年六月，我也面临和高栋同样的选择：要么考县里的师范学校，三年后回家乡当一个小学教师，要么上高中，继续努力，向大学奋斗。
老师和我父母的意见是让我考师范，因为这样我就端上了铁饭碗，当上了国家工作人员，不必象我父母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了。而且如果我报考师范，几乎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我将是我们学校1977年恢复招生考试后考出去的第一个学生，也是我们村里第一个靠自己真本事挣到国家饭碗的第一人。
我不太喜欢教师这个职业，因为我觉得自己嘴笨舌拙，不适合当教师，我想上大学，可那么多第一在诱惑我。
我把我的想法讲给了我的老师，老师对我说：“人要正确衡量自己，不能好高骛远，有这种想法是好的，可你想过没有？读高中的变数很大，你能保证你就一定能考上大学吗？现在大学多难老啊，考不上怎么办？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他们对你寄予了那么大的希望，再说，我们学校今年的升学希望就靠你了，如果你放弃报考师范，我们这么多年对你的辛勤培育不就是白费了吗？你对得起关心你的老师吗？”
我不知道我不读师范怎么就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后来才知道，当时对小学的考核，就是看那所学校初中毕业生有多少升上师范或中专的。
我把我的愿望告诉了父母，不出所料，换来的是一顿臭骂，再后来，老师和父母联合给我施加压力，迫我就范，同学们也开始讥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叫我什么“北大”，搞得我情绪十分低落。
只有高栋支持我的想法，他的理由很简单，我“这么”聪明的人，不读大学实在太可惜，“当老师有什么好？整天和小娃娃打交道，多烦啊。”
但他的支持的力量毕竟有限，在填报自愿那几天我都被折磨得有些精神恍惚了，老师们气极了，认为我这样下去，高中都考不上，还不说什么师范。
我父母也气得不再理我，我精神都快崩溃了，决定就范。
高栋也替我着急，就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他的爸爸，我的运气真的好，要不然我怎么老说他是我的福星呢？那时，他正好在家，一般情况，他是春节前才回家探亲的，况且，他三月份为了高栋的事刚回家了一次，他这此是出差顺便回家来看看的，恰巧就碰上了我的事。
高爸爸坚决支持我的想法，他把我叫到他身边，问我是不是真的有信心考大学，我说当然有，去年和他进城，我就下决心要在县城工作，要实现这个理想，只有上大学。
高爸爸满意地笑了，摸摸我的头说：“好，既然我儿子这么有信心，我一定支持你。”
他表态去做我父母的工作。
高爸爸找到我的父母，我父母向他诉苦，说我一个农村孩子，能找到一个铁饭碗就是祖上烧了高香的，不敢再有什么别的奢求，再说，我们家庭比较困难，也送不起一个大学生。
高爸爸说：“就当他是我的干儿子，他上大学我送。”
我父母固执地说：“要是他二天考不上大学呢？岂不误了他一生吗？”
高爸爸坚决地说：“他考不上大学，就到我的部队当兵，我负责给他提干，怎么都比当一个小学老师强。”
这下，我的父母彻底没有什么话说了：“那好吧，就依你们的。”
那年，我没有报考师范，我们学校也因此在当年的升学考试中被剃了光头，我心中虽然有些不过意，但我毕竟赢得了我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胜利，还是挺高兴的，而我的老师，却对我的行为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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