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恋 - 交往篇

就这样，时间静静流逝，直到2013年4月，我们才有第二次见面。依然是他来到成都，他的行程依然匆忙，前后总共在成都只呆了三天，却专门安排了一天与我见面。还是在川大附近接到他，他风采依旧。这次是上午，我便建议去公园散步，成都的公园，我最熟悉的就是望江公园和人民公园，我问老C，望江公园他去过，于是我们便来到人民公园。

散了一会步，我们便来到湖边的凉亭喝茶聊天。他还是那么健谈，各地风土人情，信手拈来，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风范。谈及比较隐私的话题，我们凑得比较近，压低了声音。他告诉我先前我们在公园散步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人，盯着我们看，估计是个同志。我笑了笑，他在身边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在意其他人。而后又谈了许多，比较有印象的是他说他借了几十万给他的朋友付房款首付。我真羡慕他的朋友，并不是羡慕他从老C那里借到了钱，而是羡慕老C对他那么好。

午饭的时候，我们就在人民公园里面的龙抄手小吃店去用餐。我知道J省的人不怎么吃辣，已经尽量避开辣味，当我觉得一点辣味都没有的时候，没想到他却说很辣。看着他被辣得嘘呼的模样，却又笑嘻嘻地跟我说话，这个平时让人仰慕，令人尊敬的老者，那一刻，竟然让人觉得如此可爱。

午饭后，他便昏昏欲睡，我知道他有午睡的习惯，不忍心改变他的生活习惯，便送他回了亲戚家休息。

这就是第二次见面，尽管已经知道彼此是同志，也彼此相互欣赏，但也是以礼相待，纯洁的感情令人万分珍惜。

第三次见面又过了一年，2014的4月，他来到成都，这次他行程更加匆忙，只在成都呆了两天。而那时候我也正好在华西医院检查身体。时间比较紧迫，在他离开成都的头天晚上，我们再次见面了。

我笑着说，咱们见面的时间安排得真好，第一次是下午，第二次是上午，第三次干脆就是晚上了，第四次呢？……

他也洒脱地笑着，不置可否。我们在川大附近散了会步，然后又到了一家茶楼小坐。这家茶楼氛围很不错，流淌着浪漫的氛围，大概是老板迎合川大的学生谈恋爱所布置的。

我们依然是愉快地聊着天，彼此分享着生活中的趣闻乐见。

大约晚上九点的样子，他的亲戚又打电话来找他了，我知道他的作息习惯，也就没有再逗留，尽管舍不得，还是送他回去了。

这是我们见面时间最短的一次，前后也就两个小时。

2015年，我们没有见过面，下半年的时候，我有次询问他的近况，他说生病了在住院，我便想到N市去看望他，但他不加思索就拒绝了。我知道他在N市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生活，还有自己的“朋友”，尽管我没有丝毫影响他生活的念头，但只能尊重他本人的意见。

2016年4月，我们再次在成都见面。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见面，他竟然安排了三天时间与我一起出去玩。

我接到了他，他依然笑意盈盈，依然灿烂无双。对视的那一刹那，我分明看见了他的眼眸清澈难觅，会意的神色，令人心底升起无边的暖意。

时值春暖花开之际，我载着老C慢慢行驶在路上，不时侧头看他安详的神态，心中充满了喜悦。路边的风景再好，春风十里不如你。

老C发觉我在不停看他，对视了几次，笑了笑说，专心开车，便眼睛一闭，打瞌睡去了。

我笑道，不怕我把你拐到深山老林穷乡僻壤去卖了？他灿烂地笑着，不怕，糟老头啦，谁会要？

我们来到大英县的死海。以前我来过一次，倒不是觉得死海有多好玩，而是觉得那个什么月亮大酒店住着比较舒服，而且可以漂浮和泡温泉。

老C也兴致勃勃，他不会游泳，很想体会一下不要救生圈就能自由漂浮在水面的感觉。

开了一个标准间，我们进房间后，分别进洗手间换了泳装。他出来的时候，我眼前一亮。这一年他已经七十四岁了，但是身材匀称，肌肤仍然洁白光滑。

我们先去了室内的盐卤池，水是温热的。下去后，我扶着他，尝试漂浮在水面上，他拉着我的胳膊，闭着眼睛，慢慢地躺下。我将他后背托着，让他的身体浸入水中，然后放开。他仰面躺在水上，发现真的能不借助任何设备而漂浮着，很开心。漂浮了一会，我们又去泡温泉，在温泉池子里，看着他的脸蛋变成了一个红苹果，非常可爱。

晚上休息的时候，我们各睡一张床，丝毫无犯。他晚上睡觉比较早，九点钟左右就上床休息了。我为了将就他，也睡下了。

大约清晨四五点钟，他就起床了，我本来就 睡得迷迷糊糊，被他起床的声音惊醒了。

只听他进了卫生间，打开手机，微信接收信息的声音响成一片，在宁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明显。

尽管他调低了手机音量，但是在安静的环境里，我还是听到了一些声音，估计是他的“朋友”给他发的语音。我隐约听到了对方对老C的称呼是“老爸”。

我心里暗自好笑，为什么很多老少朋友，少的都喜欢称呼老的叫“老爸”呢？我后来问过老C，他说对这样的称呼他也不喜欢，挺不自在的，但对方坚持要这样称呼，拿对方没办法。

随后的两天，我们又来到四川的遂宁市游玩，老C对那里的住宿和美食赞不绝口，湿地公园和圣莲岛给人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光，无限浪漫，无限愉悦。漫步在遂宁观音湖边，晚上月色宜人。不由得让人想起那首优美的《贝加尔湖畔》，“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我们流连忘返，在贝加尔湖畔……”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愉快浪漫的三天，72小时没有分开过。虽然没有发生任何亲密的身体接触，但那种愉悦的感受是令人身心愉悦的。甚至我觉得，我们这种关系才是最美好的，彼此心有默契，但保持着一些距离，不是说距离是一种美，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宝贵的么？那种欲说还休的感受让人向往不已。而且有一种直觉，如果彼此一方想要和对方发生亲密关系，对方都不会拒绝的，这种感觉令人非常舒泰，充满着期待，充满着向往。

老C走的那天，我帮他收拾好行李。要出门的时候，我望着他，他也望了望我。我鼓起勇气，张开双手，拥抱了他。他坦然接受了，伸手拍着我的后背。不过也是浅尝辄止，很快我们就分开了。在拥抱着他那一刹那，我嗅到了他身上幽幽的体香，如君子兰的气息，令人迷醉。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我这种感性而浪漫的人，一向是比较喜欢下雨的，但今天，我想起阿杜的那首歌曲，突然恨透这个世界，因为要离别……

动车站外，看着我恋恋不舍的神情，老C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下次还你的伞。然后洒脱地撑着我的伞，转身走了。我一直盯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我在站外伫立良久，独自凭栏，心绪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