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性福 - 第四章 顾养谦

短暂的拥抱过后，小智推开对方，要走了，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说，可却又一句说不出来。
他转过身，走向刘建安。
而身后，“谦叔”也重新坐到地上。
于此同时，工友们自然也有交流，他们虽然不敢高声说话，但有眼神交流，还有的窃窃私语。
尤其是当谦叔坐下小智转身时。
“老顾，你怎么不让小智带你走呢？”谦叔身边的一个工友低声对他说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挤兑，还有一点点的欢乐。
“这不像你啊老顾。”又有一个工友笑道，这一片的气氛都活跃了些。
他们声音虽小，但刘建安听的清清楚楚，不过他跟没听到似的，甚至没去多打量谦叔他们。
被叫老顾的谦叔没有回应他们的玩笑挤兑，安安静静的，这让工友们更放肆了。
这一放肆，人又多，闹哄哄的，声音自然就大了，已经走到刘建安身边的小智终于听到了。
他下意识的回头，发现工友们都在笑，而且明显是不怀好意的笑。
不过离开在即，小智的心早飞到关内了，所以自然不会多余的再去问。
同时，因为刘建安一直不说话，对工友们的行为一直没反馈，再者，小智的离开，也冲击着他们。
种种情绪之下，终于有一个工友声音大了些，他直接对话小智。
“小智，你忘了你说过如果有人能带你离开一定会让他带上老顾吗？”
“啊！”小智听到后轻啊一声，本来他已经准备和刘建安走了，这下站在了原地，很快小脸上就露出一抹讪讪和不好意思，“我忘了。”
“大哥哥，能不能再带一个人，我答应过谦叔的。”小智祈求着对刘建安说。
工友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刘建安。
刘建安看向谦叔，一个普通的中老年，微胖，头发胡子俱是灰白相间。
他没着急说话，其实多带一个人肯定更麻烦，而且耽误时间。
“大哥哥，求求你了，谦叔人很好的，他……”小智绞尽脑汁想怎么夸这个普通中老年，“学富五车，有才华，会写诗，会唱曲，他有说不完的新奇故事……”
小智不知道的是，他说的前四点在刘建安这里全是减分项。
至于第五点，也不感兴趣，加不了一点分。
另一边，普通中老跟别的工友一样，注意着这边。
他想站起来，宽厚的笑着对小智说不用管自己，去过美好的生活。可他站不起来。
他知道不应该抱有那些奢望，他已经失败了不下三次，而且刚刚他也没主动跟小智说让带自己走，自然是原本放弃了。
可真到了这一步，哪怕真的不可能发生，哪怕概率是百分之零，他心底也是有期盼的。
万一呢。
“走吧。”虽然是顺手的事，但刘建安没答应，说完就走，为小智做决定。
“谦叔，对不起……”小智很不好意思，他不可能再去求刘建安了，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最近半年多来的人情冷暖让他成长飞快，他更怕离不开这里。
“没事，小智，你过好你自己的，我……早已习惯。”谦叔失落在所难免，不过他还是给小智一个笑脸，老胖脸上的酒窝和嘴里的两颗虎牙都显现出来。
眼看老头被拒绝，工友们一阵哄笑，听的刘建安眉头微皱。
他突然回头，噌一声拔出剑，配上他冷峻的脸，吓得鸦雀们没了声音。
他扫视过去，没人敢跟他对视。
老头同样低了头，刘建安刚要收回目光离开，就看到老头突然又抬起了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我想我是疯了！”老头确实疯了，他主动的，跟刘建安说话，“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说两句后，他明显冷静不少，语气里的激动少了点，或者说，他也怕死，“打扰少侠几分钟，听我说说话。”
刘建安不懂他说的几分钟是什么，不过没打断他。
见他没反对，老头继续道，“你知道的，流放到这里的人，运气好的时候，真能碰到愿意来救他的。
但其实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有时候，甚至十年也不会有一个人给罪犯带希望来。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我的运气就很好，”说到这里，老头笑，“我来这里两年多，已经碰到过三次，还不包括今天。
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在期盼着有人能来救我，我也试过……”
“说重点。”刘建安确实没耐心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我和工友们关系都处的很好，大家都知道我想出去，也知道我的目的，平常，他们有求于我，总会说如果有人来救他一定会带上我。
第一个来救人的，是个老头，我对老头印象一向很好，”老头知道刘建安一定不爱听这些，删繁就简，“他带人离开，我好话说尽，我求他，我甚至跪下——”他停顿一下，“真不敢相信我成了这样的人，我曾无数次的在夜里告诉自己，顾养谦，记住你自己，那些事不是你想做的，不是真正的你，不要忘了本心。
但是你知道的，有些事做多了，可能你的内心，也会变了，我很怕，我每天都要提醒自己我原来是什么样的人，同样的一件事我本来该什么反应怎么应对，我必须记住……”
刘建安听的没耐心，可又有点愿意让他说下去。
“老头没带走我，他根本不理我。
第二位是个中年，他跟要带走的人关系非常好，或者说他很听话，对方的命令他一定会遵守。
但当我的工友说要带我离开时，他还是拒绝了，他哄工友，说各种原因，都无法改变我这个工友的想法。
最后没办法，他把工友打晕后带走了。
第三位，又是老头，长得十分好看，可惜……”这个叫顾养谦的老头已经无意细说，“以前我总是不信，但遇到的多了，生活也让我知道，越是年纪大的，越怕麻烦，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他们早已没了年轻人的血性和打抱不平行侠仗义，指望他们救我，呵～”顾养谦笑，说话间全无老人神态，“真是有够好笑呢。”
“不过你也别误会，我没夸你让你带我走的意思，我是说年轻人比老年人管闲事的比例会多一些。”顾养谦又补充一句。
本来他之前说的话刘建安表情全程没变化，找补的一句，却让刘建安脸上的肌肉动了下，笑了。
刘建安这边待的时间长，再加上小智来回拉扯，以及顾养谦站起来滔滔不绝，不远处的刘大人一行自然发现了异样。
尤其是看到是顾养谦一直说话后，他们赶紧来到附近，脚下不好走也得过来。
顾养谦看到他们后赶紧坐回原来的位置，不敢发泄情绪了。
“少侠，是不是这个老头又在胡说了？你不必理他，”刘大人说完后话锋一转，语气小心，“他犯了大罪，原来是……”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刘建安打断刘大人，不过话自然是对顾养谦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