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找感觉
赵川明显感觉到，铁伯对自己有了戒备，是一点机会都不想给的。像铁伯说的，“你这样不好”、“你清楚的”，他说的这些话，意思就是指的赵川买内裤给他，含有另外一层意思。
这点，不光他铁伯懂，你赵川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赵川有点灰心了。好吧，不好就不好。铁伯要是认为不对，他也不想再怎么样了。
反正只是遇到的一个老头，瞧着顺眼，有些喜欢。人家不乐意，那就别死缠烂打了。
赵川也是有自尊的，缠着人家，没脸皮的事他也不会做。
后来季小林知道这事，觉得赵川胆子真大，一上来就送内裤，这意思也太明显了吧。他认为铁伯不苟言笑，独来独往，底都没摸清楚，就向他示好，有点瞎来。
季小林要赵川跟他学，找个疼自己的，稳定点的，这才靠谱。他说，像陈叔这样的，虽然相貌一般，又退了休，可平易近人，文雅有气质啊。这样的老头才是把握得住的，是过日子类型的。
说到最后，落到周馆长身上。
季小林说，“比如周馆长，我觉得他就比铁伯要好。照分数来算，周馆长起码能打八十分以上。事业、才气、修养，还有为人处事，这都是加分的。”
赵川笑道：“那你看铁伯能打多少分？”
“顶多六十分吧。”
“哇，这么少？”
“我给你算啊。他没正式职业，只是个杂工。我不是说他工作不好就贬低他，而是工作能看出一个人的能力。还有，他的修养内涵也谈不上什么，性格好像也不太好。”
听这么一说，赵川细细想来，似乎是这么回事。
跟铁伯打几次交道，除了他会打拳，别的能力也确实看不出来。至于修养内涵，可能是接触时间太短，没法全面了解吧。性格嘛，赵川有点把不准。铁伯看起来很干脆利落，有些武断。有时又挺开朗热情，像帮赵川接住哑铃，就很热心助人。
“好了，别再空想了。来点实际的吧。周馆长跟陈叔可说了，想再见见你，你就给他面子吧。”季小林想促成两人的好事。
“不是见过了吗？”
“笨蛋！人家看上你了，想跟你处朋友啊。”
不等赵川开口，季小林就罗列了一堆周馆长的长处。归根结底就是，除非赵川去酒吧浴室放纵，如果要想找感情，那首选就是周馆长。
季小林说的这个道理，赵川不是不懂。这同志找朋友，也跟找夫妻一回事。光图外表漂亮没用，还得看内在的东西。而且同志更容易被新鲜刺激诱惑，一时痛快完了，过后啥也没有。
像周馆长这样的，就属于看着不是很上眼，但处久了，兴许就有感情，也能更稳定可靠。
没过几天，季小林说周馆长来了，请吃饭。
赵川没拒绝，说服自己，想着先处处吧，跟周馆长试着接触。铁伯再好，可人家不喜欢你呀，有啥用呢。
周馆长请吃晚饭，订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周馆长此次来并没有公务，而是专门来的。他开辆奥迪A8L，去接了陈叔。
晚餐是西点，主打是法国菜，配了红酒。
周馆长显然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考究的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赵川白天跑了个近郊的活，没来得及回家，穿的件T恤，下面一条牛仔裤，显得很随便。
听陈叔说，赵川才知道，周馆长在奇石界还有点名气。他也是个收藏家，除了奇石，还收藏一些字画。
季小林说，“周馆长，下回让赵川去看看你的博物馆嘛。你自己还开了家书画院，招收学生的是吧？”
“欢迎欢迎。只要小赵愿意去，到时我全程陪同。”
季小林转头朝赵川眨眨眼。
赵川没什么表情，静静听着。
身处优雅的餐厅，平生头回吃法国菜，赵川还真有点吃不惯。他随性惯了，吃西餐的讲究规矩令他有些拘谨。那红酒听说上万一瓶，可喝到嘴里，软绵绵的，不得劲。
这么文雅地吃完，陈叔手机又响了，是他老伴打来的。陈叔很是抱歉，季小林悄悄在赵川肩上按了下，然后就跟陈叔先离开。
赵川想走，但不好扫周馆长面子。便跟他乘电梯到顶楼茶室，在露台上安坐。
这里一般只接待VIP客人，赵川不知道周馆长是不是，反正觉得他挺有本事的。
吹着晚风，在高雅的环境里，周馆长说起他的家庭和生活。目前他事业稳定，算是有些成就。他曾经有过两段同志感情，先后共有二十年时间……
听周馆长说他的经历，赵川看向旁边林立的高楼，那万家灯火显得有些虚幻。他有点走神，周馆长的实力，就像这点点城市灯火，非常的闪耀夺目。西餐洋酒，豪华酒店，这些顶级的物质享受，是赵川追求的，也是很羡慕的。
可就像这城市，物欲繁华，馔玉炊珠，极尽奢华，每天上演着挥洒千金的故事。可那毕竟是人家的生活，只能远观，无法渗入进去。
对周馆长也是如此。隔着一方精美的紫藤桌，周馆长戴着金表，西装革履，完全就是一个成功人士。
赵川暗自提醒过自己，多看周馆长长处，他又对自己好，也是重感情的人。这些优点摆在这，还有什么可挑的。
只是，面对周馆长，他依然没一点动心，还仿佛隔了层纱似的。周馆长明明把他的经历生活都说了，非常坦诚，却就是入不了心，隔着点什么。
聊到月上当空，赵川起身，跟周馆长道别，离开酒店。
一路上，除了喝得发胀的茶水，赵川却感觉有些饿了。那西餐实在吃得不落胃，根本没法放肆大吃。
路上经过一个夜宵摊子，赵川坐到小板凳上，叫了碗蛋炒饭、一份煎饺，就着一碗青菜汤，大吃起来。
这一吃，他觉得找到感觉了。这不起眼的路边小摊，才对他的胃口嘛。他一个卡车司机，还有货款没还，住的表姐房子，还要找钱买房，这才是他的现实生活。
这样的生活才是他的，真实的，也是他需要面对的。
他跟周馆长，从经济条件、生活习惯上面，都不对等，不合拍啊。要他赵川去欣赏什么奇石字画，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他喜欢的是玩玩游戏，看穿越电视剧，偶尔在网上看点黄色小视频，再跟朋友喝点酒，瞎聊一通，这才过瘾。
还有，遇上像铁伯这样的老头，能意淫下，偶尔摸一把，占点便宜，哈哈，那就再好不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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