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饭间，小虎要东叔讲故事，说讲的故事很好听，很吸引人的。
东叔推托不了就讲了，他没喝酒，扒拉完饭后，就很正规地坐那讲故事。
也不知他这故事是真是假，总之听起来还确实是有点意思。他嗓音浑厚，又会起伏顿挫的讲，把CC和小虎他们听得入了迷。
我承认他讲得不错，但也就那样吧。所以坐了没多久我就走，CC说就睡这边，明天他直接从这去上班。
我就不送他了，准备自己开车往家去。
这时小虎叫住我，说东叔没开车来，要我送人一程。
看没办法，我说行吧，就要东叔上了车。
“小廖，你好像不大喜欢我说的故事是吧？是哪里不吸引你吗？”
“也没有，我可能比他们大几岁，所以……”
“所以经历得多，觉得世事也不过如此，对吧？”
我嗯了声，不由看眼东叔。他确实说对了，他讲的那故事在我看来并不奇，也不险，都是寻常事情。只是他有这样的观察力，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这一眼看过去，虽然车内没看灯，但有前面车灯反衬过来，还是能看得出个大概。
东叔他这人虽然快60岁了，但因为脸部线条硬朗立体，发型加上整个人的气质，会显得比实际年龄小几岁。
还有一点，他特别显得正气，不知是因为他当过兵，或是从事的调查工作，反正比一般老头刚硬许多，男人味还是挺足的。
看我点头承认，东叔就说，“经历多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这可以让你看清许多事情，少走弯路，也少吃亏。”
“那东叔你懂这么多，一定是不会吃亏的吧。”
“我啊，亏当然吃过，还吃大了。”
“真的啊？那谁还能让你吃亏呀？”
东叔干脆地说，“我曾经的爱人。”
我一时语塞。我能说什么呢，这话听上去就是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我极想听，但想想一定是伤感的，不然东叔哪里会吃亏呢。
把东叔送到家，他职业性的递上一张名片，要我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包括想听故事的时候……
我开车回到家，老鬼这时在卫生间，却好半天没出来。
我急着要解手，就催他快点。
听到卫生间一阵水响，又不见老鬼出来。等了会，听到里面叮叮当当响，像碰到什么东西掉地上。
门一开，老鬼有点慌张，内裤还没完全提上来。
我朝他屁股上捶一拳，赶紧跑进去拉尿。奇怪的是，卫生间地面和台面上什么都没有，那刚才的响声怎么来的呢？
我没有多想，尿完就洗澡。洗完坐在台子前，刚拿起吹风机，老鬼就进来帮我吹干头发。
他站我后面吹，我对着镜子仰起头，正好能看到他上半身。
他问我，“今天小虎那做了什么菜给你吃？”
“他哪里做了，都外卖叫的，还不是虾啊蟹的，再就是他喜欢的西餐那些呗。”
“就你们三个人吧。”
“嗯。哦，对了，今天他还叫了个人，是直的，叫什么东叔。反正这人还有点意思，肚子里有许多故事。”
“会说故事？是不是演员？小虎他那不是艺术馆嘛，会认识不少这样的人。”
“那不像，应该不是。演员哪有他那样的啊，一张脸就没见他笑过，好像谁欠他似的。”
“明天我回去一趟，可以不？”
“回E市是吧？”老鬼的老家在E市下面的县城，他有时一个月两个月回去看下，毕竟家里还有个老婆在，托了她姐姐在照顾。
“嗯……”
“我知道，是给小二买好了房子，这件大事你要跟老婆去讲讲对吧。去吧，这是喜事，也让她高兴高兴。”
老鬼眼睛没往镜子上看，好像躲我似的，低了头吹头发。
我往后仰，将半个身子都靠到他身上。他像一堵肉墙，支撑着我，让我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我两只手往后弯，顺着从老鬼腿上划过。那毛绒绒的手感，像春风吹过野草，吹起漫天的花絮，像浪花一般滚动。
我忽然想起小虎说的话，说那东叔可能对我胃口，真是好笑。
我便当笑话跟老鬼说了，我用很自豪的口气，不是当着老鬼的面表白，完全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笑话说完，没听到声音，我就不由睁开眼，见老鬼怔怔地盯着前面台子，像是走神了。
我问他怎么了？发什么呆？
他摇头，说没事。
我问他刚才说的笑话听到没有？
他点头，说听到了。
可我感觉他那样子就没听进去，他在想他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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