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一长排落地巨幅玻璃窗，电动窗帘，豪华气派的办公室椅，长到屋顶的绿色植物，还有盆景、茶桌、一排各色古董珍玩，现代与古典相结合，一点不冲突，反而还相得益彰。
老头坐在茶桌前，正在品茶。他让罗生坐，罗生则有些局促不安。
“你说和老乡喝酒快喝醉了，所以才迟到的？”
“是，因为太高兴了。”
“你请的客吧？”
“是我请的客。”
“你是不是在他们面前吹牛，以后你会是有钱人，发大财？”
罗生楞怔下，“是啊，穆总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有你这样的时候啊……那时刚来东平，跟你一样雄心万丈，什么牛皮都吹过，哈哈……”
看穆总笑了，这还是头一回见，罗生发现他笑起来更好看，眼角鱼尾纹铺展开来，让那刚硬的脸庞有了一丝柔和，那笑靥像片水波荡漾到下巴那修剪得齐整的胡须间。
他还有一口好牙，洁白、整齐，嘴唇方正，闪着性感的光泽。
两人相差了一些年龄，但都有过这么一个共同经历，这一点上，倒是对了胃口。
聊了几句后，老头问：“你结婚了没有？”
“没有，女朋友也没。”
“你给我开车，首要的是专心，不要被别的杂事干扰。”
“是，保证不会的。”
“你保证没用，我要看实际行动。我用车没固定时间，有可能随时都要用，你要做好准备。”
“没问题。”
“你住在哪？”
“在工人文化宫那边租的房子。”
“那里远了。这样，你跟汤秘说，把这边空出来的那间房给你。你住公司近，随时能来开车。”
“好的。”
“还有，你知道前面司机开除的事了吧？”
“听说了。”
“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要是私自开车出去，随意接收人家礼物和钱财，只要有一次，你就给我滚蛋！”
罗生连声应着，就差拍胸脯保证了。他感觉得出，老头叫他来，主要就是怕他像前面司机那样乱搞名堂。可以说，老头对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也不信任的。
不过罗生有信心，来日方长，他绝对不会那么做。他跟前面司机有一点不同，因为他对老头有些好感，这点会让他不想辜负老头，想在他面前表现得更为优秀。
下班时，罗生已经等在办公室外。他接过老头手上的公文包，像一个随从跟在后面。
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时，他可以在后面肆意地看老头。老头肩膀很宽，腰背笔直，西裤稍有点紧，包裹的两块屁股又圆又翘，真是很诱人啊。
走到车前，罗生抢步上前拉开车门。等老头上了车，他再轻轻关上车门。
半路上，老头说了一家幼儿园的名字。罗生不知道这地方，再问了地名后，才知道是在市直机关旁边。
后来罗生才搞清楚，这家外表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幼儿园，属于公办性质，师资雄厚，是大家挤破头都想抢的名额。没有过硬的关系是根本进不去的。
还有一点，这幼儿园里的孩子，多半是机关人员的孩子，能够让自己小孩从小就在这么一个环境当中，自然是有益无害的。
到了幼儿园，老头进去接了个小孩出来。那小孩是他孙子，长得活泼可爱，非常好看。
抱着孙子，老头那脸上简直是乐成了花，竟然也有一些慈眉善目的味道。
“瑞瑞，今天学了什么啊？跟爷爷说说看。”
“学画画，爷爷你看。”
“嗬，这是你画的，还画了马啊，嗯，不错，画得好……怎么这马少了一条腿呀？”
“在这里。”
“哦，这是条短腿马，可以让我们瑞瑞骑上去。”
“爷爷，我要骑了去打仗。”
“哈哈，好！等你长大了就去当兵，当将军元帅！”
车内洋溢着爷孙俩欢快的笑声，罗生跟着笑，不时也逗瑞瑞几句。
经过热闹的街道时，老头要罗生靠边停车。他牵着孙子瑞瑞下车，在边上的小吃店买了些吃的。
罗生坐在车里，看老头挤在人群中，那模样格外显眼。真是没想到啊，这老头并不是成天一张臭脸嘛，也有温柔的时候。
很快，瑞瑞就跟罗生熟了。到了别墅小区，车子开进去，到了地下停车场时，瑞瑞要罗生也下来，牵着他手就往上面走。
罗生看看老头，意思是这样行不行？
老头微微笑着，看来是允许罗生也一道上去。
到了地面上，走过一条小径，就到到一幢三层的别墅房旁边。罗生看这幢欧式楼房高大气派，还带有一个后院，长满了花草。
瑞瑞拉着罗生到院子玩耍，罗生只好陪他玩。过了会，有个女人出来，听瑞瑞叫她妈妈，便知道她是老头的女儿。
罗生上去自我介绍，见她身材苗条，容貌秀丽，根本不像生过孩子的。她叫穆容，在一家会计事务所上班，对罗生也挺客气的。
这时房里的玻璃门后面，有个女人站在那，漠然地看眼罗生。从她年龄上看，也有五十了吧，应该是老头的老婆吧。
老头一直没出来，可能在家休息了吧。陪瑞瑞再玩了会，罗生便告辞。
他有点不懂，看上去老头家很不错，住着这么好的房子，儿孙都有，怎么他老婆有点格色呢？
看上去非常圆满幸福的家，或许其中藏着某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随着罗生逐渐跟老头相熟，有些事也渐渐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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