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老人的苦恼
“老爸，忙不忙啊？”沈哲还跟以前一样私下称老熊为老爸，他其实也有45岁了，可恋老的心理改不了，即使分手，他叫起来也不觉得碍口。
“刚处理一件事，你有事吗？”老熊其实挺怕沈哲有事的，这几年沈哲陆续做过一些生意，不是让老熊出资就是拉他入伙，有次还把他拉进什么民族大业的微信群，让老熊扔进去一万多，也没下文了。
“问问你好不好不行呀。儿子最近觉得好无聊，好想让老爸抱抱。”
这一说，老熊想起当时两人好的时候，沈哲就喜欢躺他怀里撒娇，而老熊也挺享受这感觉。只是后来沈哲另找了人，听说是个富豪老头，害得老熊大半年没缓过劲来。
“小哲，我们早没这关系了，你别老这么说好不好。”
“我也就说说嘛，知道是我不好，不该离开你，我不都跟你赔礼道歉了嘛。对了，上回跟你说的那个汽车清洁剂，你做个代理吧，也就三十万可以拿下。”
“我哪有时间做代理，公司事都忙不过来。”
“那好办，你做代理，我找个人帮你操作，你不用费心的。”
沈哲轻描淡写地，老熊却听得不是滋味。以前许多做生意的经验都是沈哲教他的，现在成了用来对付自己，什么代理，那清洁剂就跟保健品功能一样，没坏处也没好处，玩的就是经营手段，是借着代理套钱。
这话老熊不好直说，转了弯说：“小哲，你以前说做实体最靠得住，这代理我就不参加了。”
“老爸，我好不容易帮你申请了地区代理，独一份，你怎么可以这样呀？”沈哲倒觉得委屈，他还习惯只要开口，不管什么要求，老熊都会心软答应。
“既然这么好，那你转给别人，也是份人情。我谢谢你的好意了。”
“不行！你生日快到了，这是儿子给老爸的生日礼物，你一定得拿下这代理权，才算接受我的心意。”
老熊听了心里一阵难过，这叫什么话呀，让自己出三十万，还成了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本来是站在窗口的，他不由踉跄了下，跌坐在椅子上，好失望，也好心酸。
怪谁呢，只怪自己当初太溺爱他了，真拿他当儿子看待，什么都由着他。这习惯一养成，分开几年他还这样。
“我今年不过生日，你也不用送礼物了。就这样吧，我先忙。”
怕沈哲再纠缠，老熊赶紧挂了手机。小文进来，看桌上的核桃还没动，笑说老叔还是别比了，肯定我赢。
老熊点点头：“行，算你赢。中午多放你一个小时假，让你跟男朋友去吃饭多呆一会，可以吧。”
“谢谢老叔。”小文喜滋滋跑出去。
可老熊却没心思吃午饭，他忙着陪体育局的领导开会，听他们对场馆的意见，下午又带着Jim杨等人赶到现场，做规划算进度。忙到晚上，他才回了家。
老熊一个人住一套三居室房子，这还是离婚时分的，他在这小区住久了，认识不少邻居，恋旧也就一直住着。
今天进家就觉得很冷清，他把客厅和房间灯都打开，虽然亮堂不少，但还是有种孤单罩着。这种情况以前很少有过，老熊是外向人，心里不存事，什么都朝好的方面想。
他坐到阳台的躺椅上，光着上身，拿把扇子一摇一扇，敦实的身影映在地面上。他知道是让沈哲那通电话闹的，什么生日礼物，说得好听，不就是欺负人嘛。慢慢回想往事，这些年对沈哲爱得很深，到头来还是没留得住。眼看年龄一天天老了，精力体力都大不如从前，这再找个吧，怕感情上又受累，不找呢，连说个话的人也没有。
在外面，老熊是乐观积极又温和的人，是人人喜欢的老总，可回了家，这份清苦寂寞谁知道？有时陪客户应酬，叫小姐陪着，他难受得真想找个地逢钻进去。不是不能跟女人做那事，是跟动物交配似的感觉让他恶心。
另外，最怕的是过年过节，迎来送往的，他一个老光棍，人家拖家带口，那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曾经他跟老宋头与老崔去过一回同志酒吧，说是中老年人多，里头闹哄哄的，有打牌的喝茶的唱歌的。他还没坐下，就被人暗地摸了把，然后就有几个人先后来搭腔，那胆子可大了。
老熊不喜欢这场合，这算什么事嘛，跟卖肉似的，对上眼就上手。这之后他再没去过，网上的交友也不想聊，开口就是问床上的事，他特反感，从此也不上网。
反正要不就不找，要找，得真正是喜欢老年人的，能交流上话，踏实跟自己过的。老熊这么一想，又苦笑下，觉得太难了，上哪找这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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